我回身摆右臂格挡,这一警棍正砸到我的右小臂上,虽然伤不了我,但这一下子也挺疼。我更火了,顺势来了个侧踹,那名保安被我踹到了墙上,手中的警棍也丢落在地。
一看我们打起来了,艾真吓得缩在了床角。
“哟嗬,看不出来还真有两下子,揍他!”“揍他……”四五个保安抡手中的警棍就扑上来了。
我左躲右闪,然后往上一纵身,双腿前后一分,身前身后两名保安已经被我仰面踹翻。与此同时,当的一声,我的脑袋顶正撞到天花板上,眼前金星乱冒。
我来个去,这忘了这是在宿舍,房间也低,我跳的也高,好悬自己给自己来个脑震荡。
趁着其他两三个保安一愣神的工夫,我撤腿就跑。我声明一点,我可不是怕他们,别看他们五六个都年轻力壮,而且大都是退伍军人,我要和他们真打实凿,我赤手空拳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我现在是个警察,矛盾的性质我还是分得清的,我们只是人民内部的矛盾,不是警匪矛盾、敌我矛盾,而且我理亏在前,因此,我这才选择逃之夭夭。
“站住!”“抓住他,别让小子跑了!”“快追”五六年保安连带叫追了出来。容等他们追出宿舍门时,我跳楼梯三蹿两纵就出到了楼下,容等他们跑出女生宿舍楼,我已经到了院墙近前。
三米多高的院墙我可跃不过去,但我有办法,助跑之后两脚一蹬墙,右胳膊就扒住了墙头,接着左手一按大墙,腹部提气用力,腰眼一拧,借着惯性,下半身就甩过墙去,然后双脚沾地就落到了墙外。整个动作连贯娴熟,跟鹞子翻身差不多。
出了院墙之后,我疾步如飞,向前猛跑了一阵,回头看看没人追出,我才停下来,跟没事人一样往前走。喘了几口气后,我拦了一辆的士,然后便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我醒来一看,傻了!我的上半身警服没了,衣服倒没什么,但里面有我的学生证、派遣证等,这是我到刑警队报到时的必须之物,学校三天之内让我报到,还有两天,怎么办?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使劲儿回忆昨天晚上的情景,脑子像过电影一样,把前后经过想了一遍,也没想起来警服在我身上穿得好好的,什么时候被人扒下来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我醉酒不醒人事之后发生了这事。
我记得喝醉之后,裁倒在醉心桥下的一棵垂柳旁,模模糊糊记得有两个好心的学生一男一女要去帮我,我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学生便不管我就走了,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再后来就被保安叫醒在艾真的宿舍里。……艾真,对,我的警服肯定在艾真那里。
艾真是个纯真聪颖的女孩子,我难以想像她的善良和勇敢。她的室友****刚刚背判了我,她却顶着世俗的目光和巨大的心理压力,把喝得烂醉如泥的一百四十余斤的我弄到了自己的宿舍,还躺在她的床上。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来说,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可是我当时并没有想这些,我只想着我自己的事,现在看来我真是太自私了。也正是由于我的自私和冒失,给这样一个纯情无辜的少女带来了无尽的灾难,毁了她的一生,这是我一辈子的痛。
我断定我的警服和证件就在艾真那里,但是我昨天对保安大打出手,他们会不会把警服收去呢?要那样可糟了,他们得知我的真实身份要找到学校或者是新安区刑警队,我吃不了就得兜着走,至少得给个处分。我太虎了,昨天太冒失了,我当时后悔不迭。
后来我才知道,我此时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我昨天半夜在几分酒精的刺激下逞英雄,跟学校保卫科发生冲突前我已经自报家门了,后来他们当真找到了新安区刑警队。
后悔之余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今天必须得把警服和那两个证件取回,还得上理工大找艾真!
好不容易熬到了华灯初上,我穿了一身牛仔服,怕保卫科的认出我,我又弄了个眼镜戴上,然后坐上公交车。晚上八点半钟,晚自习放学后,我掐着这个时间就来到理工大门口。
一看门口的保卫科亮着灯,再一看有两个保安在大门旁边的侧门处值勤,我心里就有些发怵。
理工大的学生三三两两的,不时地出来进去。还有不少情侣卿卿我我,在两个保安前经过,保安也不加理会。
我知道此时非常关键,既不能徘徊和犹豫,也不能神色匆忙,否则,都会引起保安的注意。
我跟做贼似的硬着头皮来到了保安近前,装作是理工大的学生,跟没事人一样往里就走。心里的敲鼓声早已压盖了我的脚步声,幸运的是,我竟然安全地过去了,两个保安并没注意我。
他们大概大意了,做梦也想不到,色胆包天的我,昨天半夜打了人才从女生宿舍仓皇逃走,今天晚上我还敢来。
我心中高兴,很快来到女宿舍楼12号楼下,趁着管理员不注意,我一闪身便轻轻地跃上了楼道,躲过了一楼值班室女管理员的视线。很快到了四楼艾真的宿舍,门没插,我轻轻一推便进去了。
室内有四个女生,两个穿着超短裤在床上闲聊,两个在书桌旁边看书。幸好她们衣着还算整齐,至少身上的私秘部位没有外露,尽管穿得少而漂亮,但是我没看到我不该看到的东西。这令我也很放心。
但是我的突然出现,令这四个女生也吃了一惊,毕竟是夜里,她们差点儿叫出声来。好在我跟****谈了三年多恋爱,我白天也来过她们宿舍几次,她们都认得我,因此对我这位不速之客她们吃惊之后很快便平静下来。
“子然?你是找……****,还是找艾真?”一个女生问我。看来昨天的事她们都知道了,其实也不止是她们,全校的人,不,应该是全市、全省、全国、甚至是国外的人可能都知道这事了。
因为我和江氏集团的二号人物江山为一个女人打架的事也不知被哪个好事者用手机拍了照片和视频传到网上去了。我来个去,现在真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不经意间你就出名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当时,我还浑然不知呢。
“我谁都不找,我找我的警服……”我一看****和艾真都不在,便实话实说。
“哦,你的衣服和东西都在这儿,真真走的时候叮嘱我们,说你可能会来,让我们转交给你。因不知道你的电话,也没法和你联系。”那个女生说着,把叠得规规矩矩的警服双手捧给了我,上面还放着我的学员证和派遣证。
“好,谢谢。”我又惊又喜,仿佛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转身就走。我没多想,因为天晚了,我只想得尽快离开女生宿舍,免得一会再让保卫科的人知道惹出事端。
我刚出门,便听见四个女生议论我。
“什么东西,还警校毕业的大学生,还刑警,一点人情儿世故都不懂,我这辈子宁可不嫁也不会找警察当对象。”
“我也是。昨天我们还同情他,现在才看清他的真面目,看来****的离开他有一定的道理。”
“我们的真真可惨了!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太傻了……”
“谁说不是呢,这不是自己把自己毁了?谁说她好哇?!”……
这几句话令我打了个冷战,这不是谴责我吗?对了,艾真!她怎么了?一个女孩子,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大胆地向我伸出了援手,在我料醉如泥的时候,不顾一切把我救了。而我连个谢字也没有,听这几个女生话的意思,艾真受到了牵连。不行,这事我可得管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