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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遗失的美好


  按照协议规定,在签订协议的第二天,网站在南京一个偏僻的小区为我租了房。

  正好赶上学校清毕业生离校,我在第三天就搬了过去。我知道,随着我搬离学校那间我住了四年的宿舍,就正式宣告我的学生时代就此结束了。以前从没想过,我竟是以这种方式走进社会。但那时,我也不愿想这么多了。

  我拉着行李箱刚刚离开宿舍楼时,碰到了陈杰。

  陈杰是我的同学。我知道,他是对我有好感的,并且这种好感一直持保持到了现在。早在上大一的时候,就给我送过花。

  记得他给我送花时的场景,既滑稽又搞笑。当时是大一下学期的一天,秋风瑟瑟,我刚刚踏着满地金黄的落叶往宿舍走,快到楼下的时候,迎面碰到了陈杰。他手里拿着一打玫瑰,红红的,鲜艳欲滴。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

  “我想上去,但管理员不让。”陈杰含蓄的笑。

  “你想上去送花?谁这么有福气啊?”

  “送你的。”陈杰小声的嘀咕,顺势把花往我怀里一推。

  我一下子吓的不知所措。

  虽然我有预感他对我有那番心思,但没想到会这么快送花。想拒绝,但这个时候有认识的同学走过来,拒绝的话双方都很尴尬。于是接受了他的花。

  见我收下了花,陈杰害羞得满脸通红,转过身,兔子似的跑了。刚才还不见他害羞,我想他一定是误会了。

  于是在第二天,我告诉他,我之所以收下他昨天的花,是为了给他面子。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拒绝他,不是因为他长得不帅,相反,他是一个很能让我动心的男孩。但是,为了学业,我没有给他机会。我没有给他机会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那就是他也来自农村,并且是比我的老家更为贫困的农村。

  两个农村的孩子将来怎样在城市里安身立命啊?我是一个比较现实的女孩。

  所以,后来在陈杰对我发动最为猛烈攻势的时候,我告诉他,现在学业要紧,等将来毕业再说吧。

  “你这是去哪?工作找到了吗?”陈杰问我。他的一手搭在我行李箱的拉杆上,随时准备帮我提箱子的样子。

  “嗯,工作找到了。一家很好的单位。”我说。

  “在哪?”

  “不告诉你。”我苦笑。

  “干嘛老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啊,我们现在都毕业了。”

  “是毕业了,毕业了又怎样呢?哦,对了,你工作有着落没有?”

  “还没有。”陈杰一脸的无奈。

  “慢慢找吧,不要急。对不起,我要走了。”

  “我送送你?”

  “不了,我有人接。”

  说完我拉起箱子,无视他那双深情的眼睛里射出的失望的目光,迈开大步走向学校的大门。身后,留下陈杰的呼喊:“保持联系。”

  我头也不回的向他扬扬手。

  搬到新居时,站长帮我整理了大半天,打扫房间整理床铺重新摆放洗衣机冰箱等等忙这忙那的。我知道他做这一切是为了赚取那份不菲的中介费,但看他满头大汗,我居然有点感动。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旧了点,但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这是我新的栖身之所,我将在这里等待胚胎移植,等待孕育不属于我的新的生命。

  试管婴儿从进入周期到胚胎的形成,大约需要二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他们之所以这么早就为我租好房子,是为了稳定我,怕我反悔。在这段时间,我是自由的,轻松的,不用做任何事,需要的只是打发时间。当然,生活费也由他们负责。

  忙完以后,站长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汗说:“我的天,这体力活还真不是人干的,累死老哥我了,还满意吧?”

  “谢谢你王站长!又不是我自己的家,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我有点过意不去。

  “呵呵,你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呢。”

  “有地方住就行,我不在乎好不好的。”

  “你没意见就行。其实房子很难找到合适的,这里虽然偏僻了点,但也清静。”

  “清静好,我不喜欢热闹的。”

  “就怕你寂寞。不过不要紧,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站长说。

  站长还真说话算话,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来陪我聊天。他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天文地理鸡毛蒜皮样样能谈。他的口若悬河和天马行空,不时逗得我开怀大笑。他特别的搞笑本领给我当时灰色的心境增添丝许亮丽的颜色。

  有时候,他也做我的思想工作,告诉我代孕是一个既献爱心,又有收入的行为,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指责的。“代孕妈妈”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一种职业,是职业,就没有贵贱之分。

  租赁自己的子宫,把别人家的受精卵子放在自己子宫里,为别人生孩子。要不自己的子宫闲着也是闲着,闲着也是浪费资源,不如利用起来好。那些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也值得同情。这既是一种行善积德的好事,自己也能得到10万元的报酬。很简单、很轻松、也很实惠。

  从他口无遮拦的嘴里,我还知道了一些国外有关代孕的事。

  他说西澳建议订立的新法例,西澳州内家庭若无法产子,不久便可借着代孕妇获得婴儿。在哈萨克斯坦,请别人“代孕”是合法的,做“代孕母亲”也是允许的。2004年,随着《公民生育权及其保障法》的生效,“代孕”取得了合法的地位。根据该法的规定,允许提供和接受“代孕”服务。

  王克强还说,在国内像他们这样的大型代孕中介,以前也做性接触性质的代孕,现在已经开始转型,代孕妈妈只负责“出借子宫”,子宫和卵子来自两个不同的母体,这也是借鉴了国外的经验。目的是让胎儿和代孕妈妈之间不存在遗传关系。

  依照我国现行法律,捐精的行为有明文合法的规定和规范的机构统一管理,但是“捐卵”或者“买卵”的行为并没有相关规定。他们公司有法律顾问,知道如何避免违法和可能引起的法律纠纷。自然受孕、人工授精两条‘高压线’他们们不踩,就没有违反法律。

  他告诉我,卫生部曾出台法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里对医院或医生实施辅助生殖技术的范围有明确规定,绝对禁止代孕行为。然而,却没有对实施代孕行为或捐卵行为的其他法人或机构作明确规范,因此,代孕机构一直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

  那时候,我反正也是闲着没事,他怎么扯我就怎么听,不管他讲得有没有道理,我也从不去反驳,我把听他胡扯当是一种消遣。

  事情有了变化。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怕我寂寞,为了稳住我才过来陪我的。我想多好的一个人啊,一没有事就过来陪我聊天。甚至还对他心存感激,也很乐意听他胡侃。但慢慢的我才觉察我的想法太单纯了。

  他在我那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的时候很晚了还不愿意离开。聊的话题也越来越令我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