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母亲以及郑叔叔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母亲说:“你发了稿费准备怎么用?”我摸摸头,没回答。这时,郑叔叔说:“既然是儿子自己挣的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我说:“我把整数存起来,将来买房。零头用来买一台相机,然后带你们出去玩。”
我说:“我要拍很多照片发在网上,写一篇我们三人的旅游日记,让别人羡慕我带着爸爸妈妈出门旅行。”兴许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提到“爸爸”二字,郑叔叔拍了一下母亲的腿,乐呵呵地笑了。
我知道,郑叔叔的身体经过年前那场大手术已经不如从前了。因为他有糖尿病,每次饭前都得打针。而且,最近郑叔叔总说他眼睛花,时不时头昏,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患有白内障,准备新年后动手术。我每次看见郑叔叔打针的样子,心里就很难过,很害怕他和母亲等不及我的成功。
你知道吗?我那么奋不顾身地努力,是因为我目睹过死亡,也害怕我爱的人无法陪我细水长流,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继续过这种窘迫的生活,不想让母亲继续受苦受难。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要拿出自己“不一样”的资本让母亲不要为我担心。
你知道吗?生活的霸道并不是占据你想得却得不到的东西,而是它给了别人有而你却没有的东西。而且,你成长的必修课之一,就是还要学会坦然地接受失去。
几年前,郑叔叔还未走进我与母亲的生活,我极度孤独、抑郁,总怀疑走不完这长长的一生,总觉人生了无趣味,做什么都累。后来,是郑叔叔的出现让我重新理解“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我从不贪图长命百岁,也不畏惧随时到来的磨难,甚至是死亡。因为我们每天既和幸运捆绑在一起,厄运也形影不离。但是,好与坏并存着,人不要总是想着坏,而忽略了当下拥有的好。
读初中时,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搬家,和母亲搬离了童年居住过的地方。但还好,家不远,离童年长大的地方走十分钟便能到。年少的时候,伤春悲秋,以为“回不去了”四个字只是少男少女的情感纠葛,年龄稍长些,对这四个字又产生了新的理解。
所谓回不去了,就是你每天路过童年居住长大的地方,有欢笑泪水,也有爸爸妈妈,但如今岁月把曾经的种种连根拔起,只剩了回忆。
初中时候的我很不懂事,那时,我很讨厌母亲,尤其是当我听见隔壁邻居问我关于母亲的问题时,我便会想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
我骂过母亲,因为邻居对我说了很多关于母亲见不得人的事,当时,我只觉羞耻难当,当着众人的面便说她不是我母亲,甚至骂她不知检点,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吃饭,嫌母亲做的饭菜难吃,便数落了一番。母亲生气了,说:“不吃就算了,我倒掉就是。”我应该猜想到那是母亲说的气话,然而不懂事的我对母亲说了一句令她伤心至极的话——那我们都别吃饭了。于是,我拿起碗直接砸在地上。
母亲当时气急了,她端起饭菜全部扔掉,大声说:“既然有本事冲着我发脾气,那么你就给我滚出去,别认我这个妈。”我没理她,坐在房间里发呆。
许久,我看着父亲的遗像,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对,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过了一会儿,我就去给母亲认错。
母亲睡在床上,隔着被窝我听见了她的哭泣声。我说:“妈,我错了,我给你煮面条吃。”那一刻,我极力忍住泪水,不敢哭泣。之后,我煮好面条,端去母亲面前承认错误。母亲不肯吃,我就哄她,逗她开心,说:“不会有下次了,对不起。”现在想起来,当时心里真是极后悔,又无能为力。
记得还有一次,我看见母亲手机里有短信,由于好奇心作祟,就悄悄打开来看,心想:会不会是母亲与哪个男人发的暧昧信息。然而,我读完短信那一刻,泪如泉涌。那短信是母亲写给父亲的一些话,没有发送成功。她说自己活得很累,好想父亲,她说无法预料以后的日子会不会继续受苦。当时,我看完短信,泪水决堤般涌来,跪在父亲遗像前对他说:“爸,我做的一切都错了,请你代替母亲原谅我。我会懂事,会勇敢、坚强,会好好努力,让母亲过好的生活。”
如今想起曾经的种种,最无能为力的应该是母亲,她那么早就失去了丈夫,独自一人养育我,既受欺负又受流言困扰,而我还让她不省心,嫌弃她,惹她生气,可她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对象。她只能把生活中所有的辛酸全咽进心里。
那时的我厌烦母亲,尤其是那个有家室的男人闯入我与母亲的生活时,这种厌烦达到了极限。母亲开始喜欢化妆了,她以前是不化妆的,甚至我曾讨厌与她上街,因为我嫌弃她个子矮,穿着老土。
我曾经痛恨极了那个男人,看见他就恨得咬牙切齿。那时候想过,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没资本等以后就有资本了。可是,当这些年过去了,心中的“仇”早已云淡风轻,即便现在走在路上看见那个男人,也不会正眼看一下。因为对于此时此刻正在努力奋斗的我而言,与其花时间恨他,不如让自己变强大,成为他们闲聊的话题,让他们刮目相看。
只是,我还想提醒大家一点,有时候,你只要多辛苦一点,多努力一点,那些明码标价的东西以后我们都会得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东西并不是你努力争取就能得到,比如等不及的爱。所以,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没有昨天也没有明天,只有今天。比起未来的熠熠光辉,还是先学会珍惜眼前人吧。
细细想来,我们每个人都是从懵懂无知、不谙世事的年纪成长过来的。只是,我们年轻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疯狂,从不把父母的爱放在眼里,甚至有时候父母过分的爱会让我们厌烦,感觉是一种桎梏。但我们大抵是忘却了,对于每一天都在老去的父母而言,他们的半生光阴都是为了我们如何长大成人。
直到有一天,曾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的父母老了,变得体弱多病;直到有一天,我们也生儿育女了,扛起家庭的责任,做好为人父母该做的事情时,就会明白,当初父母对我们是何种心情。
或许我们都曾做过对不起父母的傻事,也曾真心真意后悔过,但人生就是这样,只有等到后悔、伤痛时,才明白道理。但愿当我们明白那些道理时,还为时不晚。
细数那些可以为父母做的“小确幸”①
对于生死,我们很少提及,甚至避而不谈。大概,我们不愿直视的原因是因为这个话题离我们太遥远,抑或是非常庄重神圣,让人忌讳。
我们青春成长的过程,其实一直是在不断地得到和失去,我们失去一些时光、一些人,错过一些事后才感到失落懊悔,于是我们奢求能够永远得到,不想失去,甚至害怕失去,但没办法,失去是每个人都会面对的一件事。
未来的一切我们无法掌控,我们只能以一颗从容的心坦然对待现在,珍惜现在。失去是现实给我们的狠狠的一记耳光,让我们知道疼痛;失去是一个非常残忍的考验,让我们知道不好好珍惜就无法得到长久的陪伴;失去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让我们学会坚强,提醒我们懂得好好珍惜。所以,对于得到与失去的考验,我们每个人都要勇敢面对、正视、承担。
谈到失去,并不是说整日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而是说懂得人情冷暖,学会应对每一次出现的挫折、困苦、艰难。我们只有更好地珍惜生命,珍惜岁月恩赐于我们的当下,时光才会温柔地对待我们。
这个世上没有时光机,也没有哆啦A梦的魔法口袋。人生也不是作业本,写错了答案还能擦掉重写。
没有人在做每一件事情时都能顺心如意、心想事成,要弄丢的东西,任你如何小心翼翼保护也会弄丢,该失去的,任你如何诚惶诚恐担心也会失去。对于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预知,但我们能真实把握、计划好的是今天、明天。我们总是胆战心惊地担心会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但换个思维一想,其实我们现在拥有的时光与陪伴不就是最珍贵的吗?
在岁月面前,我们既不是奥特曼,也不是美少女战士,能够帮助自己心爱的爸爸妈妈打败衰老,让时光留住他们的青春。在时光面前,我们虽然能通过努力得到想要的收获,但也会一天一天减少与心爱之人相伴的时间。所以,说“我爱你”付之于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因为我们长大的同时,父母也在渐渐老去。
①出自村上春树的随笔集《ランゲルハンス岛の午后》,意思是微小而确实的幸福。
也许,我们很少给他们过生日,买礼物,却经常问他们要钱买这买那;也许,我们很少给他们做家务,说一句“爸妈,你们辛苦了”,甚至很少对他们说“我爱你”。我们没有这样做无外乎是因为我们觉得经常把“我爱你”挂在嘴边太矫情。也许我们与父母闹过矛盾,发生过不愉快,我们甚至很少叫爸爸妈妈,但当有那么一天,我们与往事冰释前嫌后,就会明白:要是时光能重来,我们绝对会好好珍惜。
为了不让“爸爸妈妈我爱你”成为口头禅,为了珍惜现在陪伴父母的时光,我列了如下事项,这是我们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完成的事情:
(1)给父母注册一个微博,教他们玩微博,并关注养生资讯。
(2)隔一段时间就带父母在周边游玩一次。
(3)吃了晚饭后多花时间陪父母散步。
(4)买相机多留影,或者拿手机拍一些生活中的小事情晒在给父母创建的微博上。
(5)看电视时给他们捶背,多听他们唠叨。
(6)和妈妈一起洗碗或者自己承担家务。
(7)教父母使用手机上的一些简单操作,下载美食APP,让他们一起学着制作美食。
(8)周末天气晴朗时,与他们出门走动,或者在门口晒太阳,与邻里闲聊。
(9)给他们规划健康饮食方案。
(10)如果可能的话,尽量让他们早日抱孙子。
(11)如果父母对打牌没兴趣,可以给他们制造一些小兴趣,比如:妈妈会编织,就让她写编织心得晒在相关QQ群里,或者发去论坛上展示她的成功;教爸爸在网上下棋,或者让他在与下棋、做菜、钓鱼相关的QQ群里讨论交流。如果爸爸关注新闻,可以在当地新闻论坛上给他注册账号,教他怎么玩。如果父母有特长,就想办法让他们的特长得到展示。
(12)发工资时带父母去餐厅吃一顿丰盛的。
(13)如果与父母分隔两地,教他们玩微博,或者经常与他们QQ视频聊天。
(14)养一只小狗,当你工作忙或者在外地读书时,他们可以遛遛狗。
(15)帮单身爸爸或妈妈找个老伴儿。
(16)在便条签上写一些需要注意的健康小常识贴在茶几边,尤其是提醒父母不要久坐,要站起来活动。
(17)周末带好朋友来家里陪父母打牌。
(18)让父亲慢慢戒掉烟酒,减少父母打麻将的次数。
(19)如果有车周末一家人去郊区拍照散心。
(20)每半年或一年带父母去体检。
(21)为父母过一次情人节或者结婚纪念日。
(22)给父母洗脚。
(23)教父母玩玩年轻人的唱歌APP,让他们乐一乐。
人生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年华似手中流沙,都会慢慢流走。也许我们亏欠父母太多;也许我们与父母之间又有一些矛盾,比如父母逼婚,喜欢拿别人家孩子与我们对比,父母强势,父母不可理喻等,但不管怎样,他们与我们是血浓于水的陪伴。当我们遇见这些问题时,可以把他们身上那些我们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当成我们生活的调料,换个思维想想与父母逼婚打游击其实也是一件趣事。如果我们曾经任性过、伤害过父母的心,那么现在醒悟并不晚。
今天好好努力学习、工作,并且好好长大照顾自己,这些都是让父母感到欣慰的回报。学会珍惜那些无条件对你好的人,在这个世上能够不求回报对你好的人屈指可数。有一天当父母老了,生出了白发,而我们长大成人、安身立命后,他们也会渴望着像当初照顾我们那般,像对待孩子一样温柔地对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