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花开又落。
何拾起零落碎裂的花瓣,捧在手心。
何仍然站在这里等,三年前,宫璃说,她率军队镇守前线几城,她说过,如果三年后花开了,她就会脱下战甲回来。
何和宫璃本是一对恋人,可怜,何竟忍心自己的意中人去边疆杀敌,自己蜷缩皇城守卫。
那个稚心的女孩,曾许诺不分离,那个女孩与天下所有女孩不同,她将敌人的血染红自己的妆容,她从未像弱女子一样,身经百战。
如今三年之期到了,花不仅开了,而且还落了,何傻傻等等在这里。
一天,宫璃没有回来。
两天,宫璃没有回来
三天,宫璃回不来了
那个在一线浴血奋战的女将军,身跨战马,手持长枪……那个愿意等待碧落沧海的何君。
何仍然还记得宫璃走之前对他说:“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而不顾国家大事。”
如今国家,四岁废帝继承皇位,妖兽叛军杀入…………
何一直在等,等到却只有一封告急的书信:
“前线几城失守,璃军陷入叛军重重包围,最后……全军覆没,主将宫璃失踪不知去向。”
何的心的几乎要碎了,但他仍然坚信宫璃没有死,没有死。
皇城。
数十万叛军妖兽兵临城下,废帝瑟瑟发抖,禁军打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
何奋勇抵抗,他在想,如果城没了,自己死了,那宫璃回来该怎么办。
何封龙臂破敌无数,血战十日,精疲力尽。
最终,叛军生擒何,挫骨扬灰,畜鸟分尸。
何在闭上眼,最终都不明白宫璃为什么不回来。
何化作野鬼,阴魂不散,又等了宫璃一千年,
一千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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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坐在田野边,如今这个星球也早已更替了好几个朝代。
现今掌控的是天家王朝,也被称为天黥国,天黥国现在顺着风水。
何等在这里,嘴里叼着不存在的稻草,一千年以来,自己神智也不清了。
何的身体逐渐透明,慢慢的有光点从何的身体里溶出,他的身体正在一步步的消失。
一千年以来,何的灵魂不入魂海,最终将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而何最渴望的,不过就是前世那个女孩到底怎么了?后世他在哪?不过何已经没有机会了。
何将不复存在。
“等等。”一声嘶哑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的苍老。
身体正在消散的何扭过头,只看见一个老头冲自己笑,手里抱着一个襁褓,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从襁褓中传出的孩子哭声。
“你能看见我?”何很疑惑。
“少侠,哦不长辈为何死了一千年还不转世,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魂飞烟灭的嘛。”
何一笑,一千年以来自己的青春还是保持在死的那年。
“我,在等一个女孩,她一千年以前不知去向,如今还没有回来,我想找到她的后世。可我已经不能入轮回了。”
何的眼角泛着几滴泪水。
“哦,你不用担心,别怕死,我们做个交易吧。”老头神经兮兮的说。
“我都快要撒手人寰了,怎么跟你做交易。”
何没多在意,等待着死亡的最后一刻。
“那可未必,你不是还要找那个姑娘嘛,我有一个办法。”
何一惊,抽勒的双手突起青筋。听着老头的话。
“我手里的孩子可是先皇的太子,了不得,我把这个孩子从皇宫里面千辛万苦偷出来,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现在急需要一个肉体。”
“那么你就钻入这个婴儿的体内,然后在他的身体里沉睡,然后我把皇子婴儿带回地球,养大成青年后,你苏醒过来,然后你就把这个孩子的魂魄赶出去,然后你就独享这个肉身。”
何紧握拳头,生死看淡的人,最后还要危难这个没有三个月大的孩子。
“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何紧紧的咬住嘴唇问。
“皇上天莫凌的太子——天陌,我叫崔老头,你也可以叫我老崔。”
“呃!”
……
何沉默一番,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一千多年也活够了,自己在孩子肉身里沉睡几十年,醒来后就把原主人的魂魄赶出去,自己独享肉身,那么这个孩子无异于活不到二十几岁。
“喂,你可快点吧,我们要快点回地球,我好不容易把太子偷回来,现在啊,你就钻吧。”
何在咬牙,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如今双方获得利益,老头也可以回到那个蔚蓝的星球,想着自己睡一会醒来就有人给自己准备肉身,真是太好了。
何化作几颗星星点点,进入婴儿的体内,婴儿还在笑,崔老头抱着他,根据何那个阵法,回到了地球。
崔老头抱着天家王朝的皇子天陌,生活在一个隐匿的地方,从此在刚解放的地球生活起来。
地球,二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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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方文奕,不知为何,我爷爷姓崔,我为什么TM姓方,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奕这个字,代表陈奕迅。老崔说我没有父母,我也就信服了,至于大清早为什么那么早叫我,好了,三秒后我该被叫醒了。
“小文,小文,起床了。”门外有人在拍门。
方文奕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自己的被窝,抬头看了下表才六点半,忍不住睡意。
“小文,你今天还得放牛呢,快起床吧,放的好爷爷给你的学费多准备一些。”
方文奕七手八脚的穿衣服,自己明明奕文,奕冷什么的,偏偏自己的爷爷爱叫自己小文,跟个女生的名字。
推开门,轻轻的嗅到一股牛屎的味道。
“靠,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养牛,你养几万头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人工放呀。”
方文奕暗中的骂,崔老头给自己取姓方,是让自己一辈子“方”牛。
“哎呀,你需不需要大二的学费了啊,小文,把牛迁到那个东边的山头上吃草,顺便运动运动喝点水什么的,爷爷先去在睡一会儿了。”
这里是个比较破旧的小山沟,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住户了,位于柏林市以北,靠近本字城,这个小山沟里,是崔老头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的,方文奕刚在柏大读完大一,过个暑假,要点学费还要遭这样的苦。
崔老头是当地的钉子H县里派人好多次来了,都不搬走,害方文奕也差点习惯了。
这头牛足有一千多斤,不过还是被牵着鼻子走,清早的露水趟的裤腿都是湿的。
八九点钟,牛倒是吃完饭了,拉完翔了,该运动也运动了,牛在崔老头的眼里过着比方文奕还美滋滋的生活。
“饿死了。”方文奕趴在牛背上,嘴里叼着一根狗汪汪草。
见着远处原来越近的背影,方文奕一把跳下,看到崔老头两手空空来之时,方文奕气懵了。
“小文,快过来吃饭了啊,好丰盛的。”
崔老头手里俩硬馒头,嘴里竟然吐出丰盛二字。
“我不饿。”
“咕——”
方文奕的肚子出卖了自己。
“呃……”
“我不干了。”
方文奕从嘴里把草吐出来,一把摔在地上。
崔老头微微一笑,对于方文奕,他能够收拾的服服帖帖。
上次方文奕闹崔老头是用武力,现在就来打感情牌了。
“小文,不可知……我把你养大,是为了什么,我很爱你……”
方文奕挠了挠头道。
“呵,你很爱我,老是去邻村王寡妇家吃麻婆豆腐,你很爱我,让这只牛爱我喽,你把我养大就是教我去隔壁打麻将啊……”
“我要走,我准备出去,我还要上大二。”
方文奕说完后就走踮起两只鞋子,鞋子上的泥水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
准备第一次跟崔老头这么有力的摊牌,方文感觉爽死了,走了几步可有尴尬的回来了。
“干嘛,翅膀硬了,不是要走嘛。”
方文奕伸出手,手上本是一个青春男孩却老茧重重。
“我要学费!还有一个月才开学。”
崔老头也明白,从口袋里掏着什么,平时方文奕见这样对我场景都是跑,他是在掏拖鞋。可现在方文奕却看到崔老头的麻衣布袋里竟然摸索出几张红票子。
“卧槽,我做梦吧。”
方文奕揉了揉眼掐自己一下,自己没做梦,让崔老头掏钱简直比求婚关晓彤还难。
方文奕像接圣旨一般接下几张红票子,嗅了嗅,一股酸臭味,不知是崔老头放多少年了,不过就是比牛粪好闻。
“一张……两张……三张……”
方文奕又重新数了一遍,怎么才五百。
“不会吧,五百怎么够用,你这是给我一个星期用的,打工放牛不管饭也比这个薪水高。”
崔老头皱了下眉,咬了口硬馒头,往地上吐了口老痰。
“哎呀,出去嘛,咱们大方,这五百花一年省着点。”
“花一年,开什么玩笑。”
方文奕没干大声说话,他知道崔老头的实力,别看崔老头老骨头,其实崔老头认真起来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就后面那只。
本来想直接装逼撕掉的,可……如今还是矜持一点吧。
“你什么眼神,我可告诉你,到大学要好好学,把知识记在脑子里,然后再大一点你就没啥用了。”
这种唠叨本是家常便饭,可最后一句自己就没啥用了,听着有点不顺耳朵。
“什么叫我没啥用了?”
“不是,说错了啊,我告诉你,如果五百块你不要我可拿走了啊,这五百够我在隔壁家打几个月的麻将了。”
方文奕走了,崔老头擦了把冷汗,刚才差点就说漏嘴了,心还在跳动,看着方文奕远去的背影,崔老头有点想哭。“这么大个男孩死了多可惜呀,小文,是爷爷没让你享福。”
方文奕:啊千(打喷嚏)
“谁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