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深瞳紧敛，去了血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踟蹰地挤出两个字节，“可可……”千言万语都在这两个字的背后，被什么用力地压住，挣扎却不见天。r
其实，问这样的问题心里岂能没有答案，只是抱着自己仅存的希望去赌一把，如果他铁铮铮地否定了呢？如果他说事情不是那样的呢？那么，她或许说服自己相信。r
上次医院的逃跑就已经告诉了她真相，沈奶奶和齐婶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听得绝望。r
“沈君修，给个答案吧。”她轻轻地说，如柔风拂面，再也没有更温柔的。“你只要回答是或否，多余的都舍了，这样很简单。”r
君修欠身，“我确实是比你先知道奶奶的病其实好了，而且……”r
“呵呵，对嘛，这样就好了呀，后面的无所谓了。”可可虚弱地伸出手堵住了君修的嘴巴，没有让他多少一句话，她不想再听一句话。r
仿若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可以坦诚地面对所以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她裂开嘴笑，露出了洁白发光的小虎牙，印在他深色的瞳仁里，愈发明亮，璀璨胜过了钻石。r
可只是一瞬，她扭身扶住身后的床沿，凭着自己逼出来的力气，慢慢地站起来，君修要去搀扶，被她轻柔地拒绝，并且又得到一个笑容，和煦胜春风。r
只有她知道此时的心里是怎样的生死沉浮，是绝望吗？一开始也没有多少希望。大抵只是失望吧，深深的失望，让她差点就忘了身负的伤，等转移了注意力，才感觉胸腔处阵阵的痛，眉头倏然皱起，望向另一边的许樊。r
“许樊哥哥，我要去见许阿姨，但是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因为你已经有张雅云了呀，她上次不是还让我去陪她打胎吗？”r
许樊知道来了希望，快步走到可可的面前，甚至故意把沈君修推到了一边，“可可，你听我说，我和张雅云那个贱人已经分手了，什么孩子，什么打胎，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因为她已经有了另外的男人。”r
看到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许樊继续说，“我已经和张雅云断绝关系了，他妈的每天都是在我面前装纯情，背地里和所有的男人乱搞！”r
额。可可的脸上冒出黑线，怎么一下子张雅云就有这么多污点了，当初两个人出双入对的时候可是把彼此当做了宝贝呀！r
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模样，沈君修在夺取她的身体那天不也是在她的耳边软言侬语说爱她吗？什么是爱？是孤独寂寞时的解闷，还是需要时随传随到的利用。r
“呵呵，呵呵。”可可不经意地笑出声，看了沈君修，再看许樊，“还是做男人好！”r
被许樊横抱着出现在许妈妈的病房门口，可可的脸上堆砌着失落，冷冷的，牵扯着全身的伤一齐发作，一张脸迅速地变得煞白。r
“许樊，带我去见许阿姨吧。”这句话是凝望着沈君修说的，她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r
“陈可可，你不能答应他的要求，你会后悔的，你不能嫁给他！”君修狂乱地走过去拽住了她的手，试图让她清醒，而她却只是笑。r
沈君修，陈可可后悔的事情可多了，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r
是许樊拉开了沈君修，并且狠狠地挥去了拳头，之前一次也没有反抗，现在是想要一次就让沈君修偿还。r
许妈妈正巧在打点滴，看到可可被许樊横抱着站在门口，沧桑病症的脸上浮起了笑容，眼窝处的皱纹都叠了起来。r
护士小姐打理好一切之后，喋喋地叮嘱了几句，去张罗另一张病床上的病人。r
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住上单人间的病房，正如不是所有人都有沈家那样雄厚的家世，翻手为云覆手雨。r
可可对着许妈妈露出大大的微笑，两颗小虎牙晃荡了出来，然，整个胸腔迸发的痛楚感让她在下一刻就拧了眉，不安地扭了头，生怕许妈妈看见。r
“可可怎么了？”许妈妈看到可可脚上的石膏和煞白的脸色，责问地望着许樊。r
“昨天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所以。”r
“真是的，你怎么不小心看着，可可从小到大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次数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不提高警惕呢，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儿子！”许妈妈又开始对自己的儿子循循善诱。r
是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是十五年来的第多少次，许妈妈就是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好，每次她犯错，挨骂的都是许樊，不像自己的妈妈，哥哥犯错，受罚的总是她。或许就是这样，她才会崇拜上许樊，一跟随便是十五年。r
“阿姨，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怎么又怪许樊哥哥。”她撒娇地对许妈妈说。r
“怎么不是他，他不是去找你吗？说了不让去他偏要去，肯定是他把你弄成这样的！”许妈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肯定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