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修怔住,望向了病床上一直挣扎的可可,看到她的目光一直锁住跪在地上的许樊,眉眼里荡漾的全是关心。r
她总是这样,对任何人都善良,对任何人都不忍心,可是刚刚怎么又对自己忍心了呢?即便心里有浅浅的怒气,君修还是保持了平静的脸色,许樊之前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心软,君彦已经把他废了吧,此时也不会再来缠着可可,到底还是他,所以他会守在这里,再也不能让她再受到威胁。r
“你有什么事情要和可可说就说,我不会剥夺你说话的权力,但是请你离她远一点,她现在是病人,经不起你再一次的蓄意的伤害!”君修望着许樊,这样冷冷的说,脸上的温柔也褪去得丝毫不剩,和平时的温柔形象简直是大相庭径。r
沈君修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恶毒了,可可凝眉,现在不是权力不权力的问题,问题是许樊跪在她的面前,根本就还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呀,到底是什么事情?看着他一直跪着她也只能跟着焦急,想爬起来,整个胸膛的肋骨都震得痛。r
“你们两个能不能先住嘴呀!”终于忍不住放大了声音,眉头紧紧地拧着,焦急地望着许樊。“什么事情你不能站着说吗?这么多年的邻居,你这样不是让我折寿吗?”r
许樊不依,仍然跪着,“可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答应帮我我就站起来。”r
呵!又是这句话,她陈可可向来不是记仇的人,也从来不会怀疑身边的朋友会对自己不利,这是许樊的这句话,让她想起了沈奶奶寿宴那天,也是他许樊打的电话,让她去那个小医院陪张雅云打孩子,结果被困在电梯里,现在想起都是心有余悸……r
她咬紧了唇,看着许樊那苍老与年龄极其不匹配的连,摇了摇头,没敢答应。r
算你这次还知道摇头,君修欣慰地向后退了一步,得到了一点点的安慰,要是她一下子就答应了估计自己得去撞墙。r
许樊的脸上顿时布满愁云,用膝盖在向前移动,直到和病床贴着,浑浊的眼珠子上是惊人的血丝。“可可,我妈查出是乳腺癌晚期——”r
声线颤抖,哧哧哧就像锯木头的声音。r
可可的脸色也瞬间阴郁,甚至咬着牙一个用力把自己支撑了起来,胸腔和石膏腿的剧痛掺杂着脚底的辛辣,整个人差点从病床上翻了下去。r
君修隔着两米的距离,欲要上去控制她的情绪,近水楼台的许樊已经一个起身,将她揽入了怀中。r
可可只觉得刚刚这个消息震惊地吓人,从许樊的胸膛抽开脸时,她的眼眸上已经是厚厚一层水汽,她的心底或许在抗拒这个事实,可是许樊的表情和脸色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许妈妈就是得了癌症,那种预示着即将死亡的病。r
“什么时候的事?”两汪浊泪蓄在眼里,望着许樊,双唇颤抖。r
“上个周,医生说已经是晚期,没治了。”r
“为什么会这样?阿姨平时那么健康,我记得我去沈家的时候还碰见过她呀,我妈不是常常约她打麻将吗?怎么会生病呢?而且是癌症?癌症?……是不是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看似在质问许樊,实则是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r
许妈妈,这个和妈妈差不多年纪也失去丈夫的人,却比妈妈对自己好的人,她怎么能接受。r
那个时候,许妈妈总是把她牵回家,和她好吃的,甚至比给许樊的还要多,许妈妈喜欢给她梳小辫儿,别提有多好看,每次都被其他的同学羡慕,说她简直是有两个妈妈,把没有爸爸的缺憾都盖过去了。妈妈每次打她,她都躲到许妈妈的后面,许妈妈总是帮她说情,说她比许樊聪明听话多了,甚至还说要把她和许樊对换。r
这样一个好心的妈妈,怎么能得这样的绝症呢?怎么可以!r
终于,眼泪夺眶而出,全数砸在了许樊的衣服上。君修站得更远了,遥遥地望着,像是遥望苍穹上的晨星。她的心里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感情,也有太多比他珍贵的人,只要一被牵扯被羁绊,大抵就真的没有机会在一起了。r
“我想去见阿姨,许樊哥哥,你带我去见阿姨好不好?”可可泪汪汪地望着许樊,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叫他了,许妈妈就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身女儿来对待的,总是捂着她的小手,让她长大了一定要嫁给许樊做新娘,这样才能加倍地对她好。r
没准儿那个时候对许樊死心塌地也是因为许妈妈的关系,自己就是想得到更多的母爱。r
许樊轻轻地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我就是来带你去见妈妈的,可是,可可,你想清楚,如果你现在要去见我妈妈,就代表你答应做我的新娘,你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