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凌晨,两人怕起晚了人多没水冲澡,就早早醒来打整妥当;顾恺先在酒店大堂里给他孟代的家里去了个电话,大概的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并说明自己和微微立马会启程返家;然后带微微去吃了顿丰盛的早餐,两人顺道买了两大口袋方便携带的食物和水,放到车上,然后开车去加油。其实从垒固到孟代的这条线上,是分布着好几个加油站的;不似从纳岗到孟代那样,一路上人烟稀少,倘若不是当地人,想要找个加油站十分不容易。r
不过我想顾恺这人做事向来谨慎,他能未雨绸缪,那可比什么都强。r
回程的路上,微微没在折腾顾恺,她乖乖的坐在顾恺旁边,时不时的说个什么笑话逗得顾恺会心一笑。我们说,在微微的影响下,顾恺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变了。他不再整日板着个脸冷若冰霜,开始出现平易近人的征兆。r
顾恺选择了最近的路线,不休不眠的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终于在这天夜里十二点,两人顺利抵达孟代顾恺的家里。r
只是,谁也没想到,此时的家里,乌云密布,愁云惨淡,顾恺的舅舅郑海龙早已酝酿好了一场巨大的暴风雨,正在等待着微微。r
院子上空白森森的大灯泡悉数亮着,照得四周白花花的十分晃眼,顾恺和微微都很疲倦,也没怎么去在意今夜院子里的光线为什么会那么强,两人下了车就直接上楼回房休息;刚回到房间里扔下背包打算去冲澡,老潘头就来了,老潘头说让两人先到堂屋里去一趟;顾恺颇有些疑惑,他牵着微微一边转出门来,一边问老潘头发生了什么事情。r
老潘头不安的睇了眼顾恺,怯怯的摇头。r
顾恺家堂屋里的桌椅摆设,沿袭了中国传统农村的模样;长方形的户型被一面墙从中截成两段,靠院子的前段空间约占整间屋子面积的四分之三,颇为宽广,这才称之为堂屋,即会客的大厅。r
中间那面墙上挂着红映映的神龛,二十公分宽的神台上一年四季红烛青香寥寥不熄,花果清酒供奉不停;此前微微有次胆大,曾拿这堂屋里的神龛洗刷过顾恺,说做生意的人都喜欢供财神,你们家这生意虽然独辟蹊径,但总归也算是个生意,不供财神嘛好歹也该供个关公,怎么竟供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如来佛祖像。r
顾恺当时脸一沉,呵斥微微不准胡说八道,还说假如让舅舅听见了,非找自己去搞场大特训不可。r
墙上的佛祖面容柔和安详,而墙下坐在太师椅上的郑海龙脸色宛若初冬的霜冻,阴白得吓人;他一只手搭在旁边的八仙桌上,手里扶着一杯早已不冒气的冷茶,茶杯旁边,却搁了只黑沉沉的“大哥大”。r
微微跟在顾恺身后刚踏进堂屋的门槛,视线偏移一个角度,从顾恺的肩头掠过,冷不丁的一眼瞧见八仙桌上“大哥大”,愣住了;下一秒钟,她惊恐的涨大了眼瞳,感觉就像是忽然间被一记闪电劈中,惊惧得魂都飞了;她不知道她的对讲机怎么会在这儿,但她知道她的大麻烦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