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恺挪动着身体摇摇晃晃的转过面来,虽然他的脸白得跟鬼似的,但他在笑,浅浅的微笑,他拉着微微的手说:“没事,死不了的。”r
小野飞快的从电视柜下方的抽屉里找来一叠纱布,还有只白色的药瓶子,他手脚麻利的撕开顾恺伤口附近的衬衫,直接把药瓶子里的白色粉末一股脑儿倾倒在顾恺的伤口上,顾恺闷哼一声,扑到微微大腿上,微微慌忙蹲下身去搂着他,支撑着他的身体。r
顾恺把自己的脑袋搭在微微肩头,嘴巴里喘气喘得跟烧火时用的鼓风机,微微心里很难过,眼眶里蓄满了白蒙蒙的泪水,她看不见小野的动作,她不敢去看也不忍心去看,她就觉着自己白活了二十五年,特别没出息,因为她什么忙也帮不上顾恺和小野。r
她抖着嗓子说:“要不咱们去医院吧?”r
顾恺这会儿正疼得跟什么似的,没说话,小野按着顾恺的背脊一边捣腾,一边说:“血流得太快,来不及了,再说镇上也没有医院,只有卫生室,卫生室里赤脚医生的手艺说不定还没我的好呢!”r
末了,小野抹了把渗满汗渍的脑门,一边用纱布从顾恺腋下穿过缠了几圈包扎顾恺的伤口,一边笑嘻嘻的打趣,说:“我就知道我恺哥是个热血青年,热血青年的血总是与众不同的,好像萨尔温江决堤一样堵都堵不住,不过我小时候经常在田里筑泥巴堵水当玩的,经验丰富。”r
微微的眼泪流进顾恺的脖子里,她没功夫理会顽劣的小野,径自悄声对顾恺说:“顾恺你要是敢在这会儿跟我面前玩歇菜,你死后我就扒你家祖上的所有祖坟,让你永生永世都记得你对不起我,让你死后不能超生不得安宁……!”r
微微的话还没说完,就让顾恺的一双铁臂死死的嵌在怀里,顾恺闷声说:“你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r
小野给顾恺包扎好顾恺后肩上的伤,光头就跑进来了,他说他已经按照顾恺的意思把万美玲关到厨房隔壁的屋子里了,跟着又问顾恺伤得重不重?顾恺回答说我没事的时候,脸上开始泛起几丝红润的血色,于是绷在微微脑子里的那根弦,也就松弛了下来。r
光头说话向来略欠考虑,他随后说了串话,自以为说得极为隐晦,他以为微微听不出来;可事实上,微微听出来了——周智林和徐伟来了。r
光头的话大意是说他回来的时候撞见了老潘头,老潘头拉他到堂屋里去听电话,说该来的人不敢贸然前来,现在在镇上等消息。r
顾恺挥挥手,不耐烦的责备光头,说:“你长脑子没?等什么消息?去跟他们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现在条条大路通罗马,要过来的就赶紧,缩手缩脚他们想搞屁啊!”r
光头窒了一下,说:“老板,我接电话的时候不是考虑到你刚刚受伤了嘛!我怎么知道你的伤又不重,还以为你会躺个三五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