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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11)


完事儿后,两人背对背的躺着各不说话,微微闭着眼无声的低泣着,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被人推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恐怖深渊,她想逃,可又没有出口,这让她痛苦得恨不能一头撞死。r

直至天快亮的时候,微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她做了个梦,她梦见有人揽着她,把她揽进了一间温暖的屋子里,屋子里的炉火生得很旺,热乎乎的,连空气里都带着她梦寐以求的温情。r

有人轻轻的拿起了她的双手,搁在火炉盘面上,让她的手掌紧紧的贴着盘面取暖,微微正享受这种惬意的温暖,盘面上突然出现一滴水,滑进了她的指缝里,温热的湿意一下就惊醒了微微。r

微微刚被惊醒,就本能的想睁开眼,但斜上方压抑的啜泣声又让她忽然想起什么来,故而继续假装熟睡。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微微就意识到她梦里的火炉盘面是什么了,那是顾恺的脸,顾恺此时正把她搂在怀里,握着她的手腕拿着她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面颊上。微微能感觉到顾恺脸上干燥粗糙的皮肤,她的小手指能真切的触摸到顾恺下巴上的胡渣子,有点儿磨手。r

跟着,顾恺放开了她的手掌,轻轻的触摸她的额头,疑是在查看她脑门上贴着白纱布的肿包;顾恺摸了一会,手指轻轻的往下移动,一一的滑过她的眉骨,鼻子,嘴唇,停在她脸颊上的某处,小小画了个的圈儿;微微知道他画圈的部位是什么地方,那是她脸上的酒窝。r

再跟着,顾恺的手指又点上了到了她的下巴,转而用整个手掌抚摸她的脖子,锁骨,胸部,侧腰,然后在她的背脊上转了一圈,滑上她的肩头,捏了两下后,顺势沿着她手臂曲线下移,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掌,像是要数数她有几个手指头似的,从大拇指开始,每个手指头他都细细的捏了一遍。r

顾恺捏完了微微的手指,凑过嘴唇在微微的掌心亲了亲,便是悄悄的把微微的手放在枕头上,背过身去深深的吸了口气,再也没了动静。r

顾恺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做得很轻柔很温情,甚至,在他抚摸到微微胸部的时候,他也没有半点失重半点颤抖,他应该是没有半点欲望的,这让微微觉得感动,感动于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件艺术品,膜拜喜爱,绝不敢轻易亵渎。r

当微微后来把顾恺这天晚上疯癫失常的举动和自己即将离开这事儿联系到一起以后,她突然又发现了这样一件事:虽然顾恺让光头开车送她回去,但其实顾恺心里并不想让她走。r

否则顾恺不会做出诸如:咬她,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同样的,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顾恺流泪,悲泣,顾恺偷偷的摸遍她的身体,这种仪式样儿的举动,都在说明同一件事:顾恺舍不得她,顾恺希望在她离开之前,能通过他自己的手掌镂刻出她身形的弧度。r

一个人,在意另一个人,想要另一个人的陪伴,但他不好说,不能说,或者说是他不愿意说,他只能以某种方式,默默地留恋,悄悄的感怀,静静的伤心——这实际上,又何曾不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