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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破碎的玻璃珠


  ——海洋拥抱着张晴铭,他笑了,笑的特别灿烂,要是时间静止在此时那该多好啊!如果可以,他愿意停在这里...

  ——他笑了,笑的特别灿烂。

  锦溪到了,原本嘲讽着此地破旧的人们都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石狮驻守前方,一条用大理石搭建的石桥从河的这头搭到河的那头,河水上浮着嫩绿的植物,绿悠悠的,在那河水之上,竟然还看得到那天上独有的白云,真是让人惊喜。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天空!”

  河水倒映着那旧时代的华夏房屋,加上那飘荡在河面上的木色小船,远远望去,天上便也有了房屋,像极了神仙住的地方,伸手拥抱天地,仿佛天儿跟小地住在了一块,童话中的他们,总是碰不到一起,只能隔着远远的距离互祝早安,这下好了,祝他们幸福美满。

  沿着枕河人家的那些小巷子往里走,偶尔飘过一些戏迷吹拉弹唱的声音,尽管听不懂,但是这种隐约婉转的声音里,透露出的正是很多人要寻找的江南。

  “这些房子真好看!”

  望眼看去,那些蕴涵浓浓江南气息的房子靠河而建,大门正对着河,他们将河埠筑在了屋檐下,河埠上部平台进屋之处,安装有牢固的门,走台阶时,雨淋不着、太阳也晒不着。

  “真好!出门就可以游泳。”

  张晴铭如是说。

  在那江西老家,有的只是黄土高山,村里有个池塘,人们常在河边清洗衣裳,先是将台阶清洗一遍,便把衣服放在上面,用扁扁的木槌不断敲打着衣裳,其实张晴铭一直不明白他们是在泄愤还是在清洗衣裳,直到有一天他亲身体验了一遍,觉着挺爽的,便不再追究了。

  张晴铭曾溺过水。

  也许是一个人太无趣,母亲一大早便拉着张晴铭去河边玩,张晴铭一边走一边擦着眼眶,四周的树木连在了一起,在他眼前晃晃悠悠,困意之神已掌管了他的大脑。

  他迷迷糊糊地提着一个小盆,跟着母亲的步伐,踩着四季的果实,左摇右晃艰难地抵达池塘边,张晴铭把小盆往台阶上一放便蹲了下来,把头塞进膝盖呼呼大睡起来。

  池塘边有许多来清洗衣裳的阿姨姐姐们,母亲与他们一一道好,聊得不亦乐乎,虽然吵闹,但是张晴铭依然睡得很香,他相信,就算是放一台喇叭在他耳旁,不断喊着“收破烂来...啤酒瓶子...收废铁纸壳子易拉罐喽~~”他都能睡得贼香。

  洗衣裳的台阶有四五阶,顺序往下,一阶比一阶要窄,张晴铭蹲在最上面那阶台阶上,而母亲站在第三阶台阶,张晴铭离池塘有一米远,睡意正香时,身体无力往前一倒,也许是由于重力的原因,头比身体先行一步,欲望进入龙宫寻找一张暖棉棉的大床。

  他朝前倒去,于是便有了原地翻跟斗似的精彩落水,在他的人生画卷里涂上优美的一画。

  “噗通”

  张晴铭听到了一道细声,仿佛从耳边传来,他犹如一条小鱼一般“滑入”了水中,溅起“丝丝”水花。

  “救命啊!!!有人掉进水里了!!!”

  高鑫磊这样喊道,并且急忙地冲下了几个台阶,双手在水中无处打捞。

  张晴铭记忆中最清楚的是,落水的一瞬间,张晴铭睁开了眼睛,看着水的波纹一片片散开,波纹外是母亲。

  “妈妈这是怎么了?”

  张晴铭脑中很是疑惑。

  此时的母亲正对着他张牙舞爪。

  他在想:“我又做错了什么吗?妈妈好像在骂我?”

  这一切思考不过数秒罢了,张晴铭眯了眯眼,此时周围给他的感觉舒服极了,耳朵旁“呼噜呼噜”地响,身体轻飘飘的。

  “睡吧,好温暖,睡一觉再说!”

  他心中这样想。

  海洋拥抱着张晴铭,他笑了,笑的特别灿烂,要是时间静止在此时那该多好啊!如果可以,他愿意停在这里。

  他闭上了眼睛,不管母亲那着急得像是在咒骂的脸庞,他嘴角莫名地拉了拉。

  他笑了...

  闭上眼再到醒来,仿佛只过了一秒。

  他躺在父母的大床上,左边放的是一张短小的弹簧铁床。

  “怎么这么多人?”

  张晴铭看着满屋子的人,脑中不免有些疑惑。

  “爸爸...妈妈...舅舅...大姑..爷爷...奶奶.....”

  “好多人!”

  张晴铭迷茫地看着他们,嘴巴张了张,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亲看着醒了过来的张晴铭,走上前笑了笑。

  “醒了?喝水喝饱了吗?喝饱不用吃午饭咯。”

  父亲这样说道。

  话语一出,围成一圈的亲戚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笑?爸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晴铭这样想道。

  张晴铭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样说他,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嘲笑他?

  张晴铭摇了摇头,他的内心探讨不出结果。

  “不管怎样,父亲都是爱我的吧...”

  张晴铭这样想道。

  记忆到此,张晴铭便再也想不起后来的事了,不知他有没有问过母亲为什么要对他张牙舞爪,也不知他有没有问过父亲为什么要当众取笑他。

  他都没有去想过答案。

  他没有去寻找答案,可答案却来寻找他。

  当他长大后,回忆起这件事时,他心中便会说。

  “哦~原来妈妈是在喊救命。”

  他心中便会说。

  “哦~原来爸爸是在调侃我。”

  张晴铭这样想道。

  张晴铭的童年有许多趣事,比如与同学们一起跑到地主家看神龙斗士而被父母臭骂一顿、比如与同学们约好去抓蝌蚪抓到天黑都不肯收手而被心急的父母用皮带抽打、比如他绕着爷爷的水果摊与爷爷争夺那几个水果,最终爷爷只能叹口气,放任孙子带着胜利的姿势朝学堂走去。

  这都是他的童年,后面会为大家一一呈现。

  他的童年是美好的,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而这段时光,也因来到锦溪而终止,朋友们都化为一颗颗玻璃球,被张晴铭扔进了容量有1升大的瓶子当中,放在了记忆的尘封之地。

  他偶尔打开门帘,看了看被装进瓶子中的弹珠,心有不忍。

  “加点水吧!加了水弹珠就能动,不会相互卡着了。”

  于是他往瓶中加水,水很快便布满了瓶口,玻璃珠随着他的手动了起来。

  他笑了!

  看着这些珍稀的玻璃珠,他心满意足地将其放下。

  “再见,我还会来看你的!”

  他这样说道。

  他被那散发着金色异光的影子拉了出去。

  他走了!

  光影离开了此地,寂静再一次遍布天空,黑云手拉着手嘲笑着他们,就连阳光也射不进来。

  “好冷!好冷!”

  玻璃珠们这样喊道。

  可惜,光影离开了此地,寂静再一次遍布天空,黑云手拉着手嘲笑着他们,就连阳光也射不进来。

  这里再一次被尘封!

  数年之后,张晴铭偶然想起这里,打开门帘一看,只见这里布满了灰尘。

  “你们怎么了?”

  张晴铭蹲了下来,关心道。

  只见那放在瓶中的玻璃珠们都已碎裂了开,有的裂成了两半,有的裂成了三半,有的更惨,化为了一块块碎块掉落瓶底。

  “都碎了?”

  张晴铭摇了摇瓶子,眼中尽是不解。

  “他们好好的,怎么会碎呢?”

  张晴铭摇了摇头。

  张晴铭看了看手中尽是破碎的玻璃珠瓶子,嘴角拉了拉,站起了身,朝瓶子用力踢了一脚。

  “碎了,就不要了吧!”

  张晴铭这样说道。

  装满破碎玻璃的瓶子被他一脚踢飞,瓶盖划起一个弧度掉入大地,碎块随着瓶口与水散落四周。

  “他们一定伤心极了!”

  我这样想道。

  可惜张晴铭却听不到,他站起身子,拍了拍手,毫无挂念地转头离开。

  “潇洒!”

  “嗯...确实挺潇洒的。”

  我想,破碎的玻璃珠们一定会伤心吧?这可是他们最好的朋友。

  我又想,破碎的玻璃珠们一定不会很伤心吧?这可是他先放弃的咱们。

  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光影离开了此地,寂静再一次遍布天空,黑云手拉着手嘲笑着他们,就连阳光也射不进来。

  “他也进不来!”

  “就算他进来了,这里也将是一片灰尘,这,是一片尘封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