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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飘零如梦(1)


折翅天使

女孩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母亲就这一个女儿,很宠爱她!她有着天使般纯洁美丽的脸,过着天使般无虑的生活,期待着有一天像天使一样展翅高飞。

她很听妈妈的话,早早就懂事了,她本应该永远都过着公主般优越的生活。然而有一件人生大事,她却和妈妈背道而驰,由此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十八岁那年,她遇到了一个男孩,男孩生在工人家庭,高高大大,很平凡无奇,他对女孩一见钟情。女孩开始背着妈妈和他交往,男孩对她很体贴,女孩没有接触过异性,感觉和他在一起和很开心,她以为那就是爱情,但初恋时往往都不懂爱情!

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惊慌的不知所措。“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对你!让你做一个最幸福的小新娘。”男孩毫不犹豫的说。女孩知道妈妈是不会同意的,她很害怕伤妈妈的心;可是她骨子里又是个很传统的人,她幼稚的认为一次是自己的男人,就永远是自己的男人。她不懂得那时只要打掉孩子,她的人生还可以重新来过。

母亲知道后大为愤怒,用尽了方法也转变不了她的心思。就像前世欠了他的,女孩态度始终很坚决,决定要嫁给他,把孩子生下来。母亲伤心透顶,她曾梦想过一百次女儿的婚礼,像童话故事一样,女儿身穿洁白的婚纱,和英俊的王子牵着手,踏过红地毯走向婚礼教堂,豪华气派美丽,从此过着幸福无忧的生活……而现在七彩的泡沫消失了,为了不伤女孩的心,她很无奈只有勉强答应了。她给了女孩丰富的陪嫁,结婚那天母亲说,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希望你能过的快乐!

男孩许诺女孩:“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疼爱你!什么也不让你做,让你过着最快乐的天使生活!”女孩以为找到了爱的天堂!

女孩以前的卧室里,有一个白纱的落地窗帘,很美丽,风一吹过白纱飘飘洒洒的翩翩起舞,像是天使的翅膀,又像是公主的嫁衣,不禁让人遐想连篇。她要求他也订做个一样的落地窗帘,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谁知道,一进门女孩看到的是一个薄绒布窗帘,被扯得紧紧巴巴的,毫无美感,更不是落地的,原来是婆婆为了节省自己做的,由于布料不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说老人家的心意不好拒绝,以后再订做就是了。她很郁闷!看到那窗帘心里就极为反感。

他的家里只给添置了一个大床,一对沙发,好几床被子,给女孩买了一辆摩托车。房子也没装修,他说过段时间房子要全面修理后,才能好好的装修。直到现在,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没什么变化。

新房里买了一个吊灯,就亮了三天,再也不亮了,应该是哪里接触不好,或者是坏了。女孩让他去换,他说房顶太高了,上不去,等去找个合梯来再说吧!从此他再也不问吊灯的事,从此那盏灯就是一个装饰。

新婚第二天早晨,女孩饿了,问他怎么还不做饭?他说,刚才看书给忘了。他来到厨房里,用白水煮了面条,打开一包杂菜。女孩说你不能下点西红柿面、或者葱花面什么的吗?男孩说,那样做太麻烦了,这样也很好啊!女孩撅着嘴,吃的反胃。

他的父母没和他们一起住,每天他们除早饭外,都去父母那里吃饭。女孩无法想像,要是不去他父母哪里吃饭,他会一天三顿给她煮白水面条、吃咸菜吗?他是一个做什么事都怕麻烦的人!

他们家里的口味很重,咸的女孩咽不了;他们家里很少用盘子,说盘子盛不下多少菜,经常是盆子上桌,有一次吃炖菜竟然锅也上桌了,还说少就刷一个盘子吧;他们用的碗也极大,用惯了精致餐具,女孩很不习惯。而且他们吃完饭后没有马上收拾桌子的习惯,不是看电视就是闲聊天,有时都等到下午做饭时再收拾。看到女孩的不满,他说,家里人自由惯了,你习惯了就好!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女孩让他去处理下,他说:“现在草太小了不好拔,等长大点,前面邻居家里喂了一只羊,先牵来让它吃吃,就省事多了。”女孩听了哭笑不得。

女孩让他洗衣服,他说放那吧,我洗就是了。岂料第二天,衣服还原封不动的放那,问他怎么不洗?他说,不急,你又不急着穿,放那我自然会洗的。第三天,衣服还是没动,看到女孩生气了,他赶紧去洗了。以后的衣服不放个几天,他是不会洗的。女孩很爱干净,不喜欢放脏衣服,她懒得给他说洗衣服的事,从此,她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他家里从来不买馒头,都是婆婆蒸。她想起他说过,每次母亲蒸馒头时,他都会帮着揉面。现在她发现,婆婆蒸馒头时,他在一旁看书。她问怎么不帮忙了,他懒洋洋的说,这点小活用不着!

男孩在一个工厂做保卫工作,上一天白班,一天上半夜,一天下半夜。白班时,厂里规定中午不让回家吃饭,他说在外面买着吃又要花钱了,女孩主动提出来给他送饭。

男孩很喜欢学习,他提出要去电脑培训班学习。女孩很支持他,初秋的晚上,突然起风,天气也降温了。女孩想起男孩,出门时就穿了件短裤体恤。她立即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外套和长裤,不顾自己还穿着单衣,骑车去找男孩。到了教室,他还没下课,她就等着,冻得浑身发抖。下课后男孩看到她很惊奇,接过衣服淡淡的说:“冷!你快回家吧!我还有一节课。”女孩心里很失落!

女孩不会织毛衣,她发誓一定要为他织一件。她去请教婆婆,她很认真的学着,一针一针,错了拆,拆了再织。为了让男孩尽快穿上毛衣,她坐在床上一直织到他上半夜下班。冬天他们房里也很冷,每次他下夜班回来,她赶紧把被窝里温暖的一角让给他。每次他下半夜起来上班时,一下子掀开温暖的被窝,他从来不知道给她掖被角,更不知道应该先给她按好被子后再起。女孩说过他多次,起初几次他都忘记,后来终于记住了,但都是等下床穿好衣服后,才简单的给她掖一下。

女孩有神经衰弱的毛病,半夜只要惊醒,就很难睡着。他起床时从不知道轻手轻脚,床前的台灯很亮,她给他说过不要开灯,用手电照明就可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但忘记,走时还经常忘记关灯。女孩关灯后,就再也无眠了。她从不知道他是这么一个粗枝大叶的人,对他了解真是太少了!难道婚前的体贴全是伪装吗?或许嫁给他是太冲动了!

终于织好毛衣了,男孩穿上时,皱着眉头,感觉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没穿几天就不穿了,还说,费那么大尽织还不合身,还不如让机器去织一个。女孩黯然,发誓再不织毛衣。

天气越来越冷了,天寒地冻,屋里也像冰窖一样。晚上吃过饭,他们都早早上床看电视。有时她想喝水,让他下去倒,他说:“你现在要多运动才好!还是你去吧!别来坐在那里不动,对胎儿不好!”虽然多运动也有道理,但她心里还是涩涩的。

有天,男孩上早班时,天气阴沉沉的,女孩让他带雨衣,他说下不了雨的,带雨具太麻烦。一会雨就开始下起来,很大,一直到中午都没停。女孩不顾大雨,披上雨衣,给他去送饭送雨具。

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她期待着玫瑰。他买来了两枝布做的玫瑰,说真玫瑰十五元一支太贵了!纯粹是暴利坑人,他才不上当呢!

女孩没工作,生活上的拮据让她压力很大!她很但心孩子出世后怎么养。就建议他利用不上班的时间,出去找个兼职工作。男孩回答:“找工作很麻烦的,挣不几个钱,还要看人脸色,走一步说一步吧!”他从来没去找过工作,他不上班的时间,全都用来看书玩电脑,他说现在要多学东西。女孩很低落!她不能依靠妈妈了,很担心这样下去,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她知道婆婆会做熏鱼,就提议出去卖熏鱼。他立即反驳说:“用小推车推着,挣不几个钱,还不够丢人的?”她说:“你不愿去,我去总可以了吧?”她想不明白,他这种家庭出身,还清高计较这么多?自己在优越的环境中长大,难道就愿意去吗?不管怎样,现在已经嫁给他了,一切都要为了生计而打算。

婆婆为她烧好一盆熏鱼,她推着小车去路口买。没想到生意还不错,第一天出摊就买完了。第二天,婆婆又多烧了一盆,也买完了。由于独特的味道,每天他们的熏鱼都卖完。他很少去摊子,有一次,下了很大的雨,天气很冷。等停后,雨水都快到脚踝了,看到她推车子要出去,他拦住她不让去。她说,今天的鱼要是不卖会坏的。

很晚了,看她还没有回来,他就去接她。今天冷清人很少,没卖多少。他二话不说就帮她收摊,她急着拉住他说:”还有很多鱼没卖,反正回家也没事,你让我再等一会。”他不同意,她执拗着不回去,两人争执起来。他恼了说:“你走不走?不走在这站着吧!”说完拉着车子就走了。她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心很冷!难道自己就不愿意回去吗?为了你,我学都不上了;为了你,我什么颜面都不要了;为了你我抛开一切;你不但不理解我,还用这种态度对我?

每天她都等到九点多,卖不完鱼她就不回去。这天她还在等待,有个熟户,带着孩子经过,看到她还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就把她剩下的鱼全买了,她知道这个时间人家已经吃过饭了,她很感激的对他笑笑。

三个多月下来挣了几千多元,她很开心!终于为宝宝挣到了钱。

最后的两个月,婆婆不让她出摊了,让他陪她多散散步。晚饭后,他们一起走到了公园里,他说,你坐一会,我去网吧查下资料,一会就回来。这个公园旁边有一个网吧,每次散步他都会去,她感觉他陪她散步是假,上网才是真!

女孩望着亭子上坐着的一对对情侣,心寒了!恋爱是美的!婚姻却是苦的!而自己还没有享受到恋爱的甜蜜时,就匆匆走进了婚姻,匆匆的要了孩子,这是一个误区吗?女孩孤单的坐在石凳上,她开始想念妈妈,想念她以前的天使生活。自从结婚后,她去看过妈妈两次,她说他对她可好了!自己还是过着以前天使般的生活。妈妈对她的话毫无疑问,因为一个人是要有些优点的。在妈妈眼里,男孩没有人才,没有家境,没有事业,要是再不对老婆好,那他这个人还能有什么?她想起出嫁前妈妈的话,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希望你能过的快乐!“我的选择是对的吗?我过的快乐吗?”她问自己。

她快要生产的那几天,肚子天天疼的受不了,有时会在半夜疼的惊醒。她忍不住的来回翻滚,熟睡中的他,起初还问她没事吧!后来干脆说:“求你忍忍吧,别叫了,疼是很正常现象,乱的我睡不好觉。”女孩的心突然疼起来,代替了肚子疼。

到了临产的那天,正好赶上他上夜班。她让他跟人换班,他说天不好谁愿意给我换班啊?她又让他请假,他说请假是要扣钱的。她悲伤的说:“生产是女人一生中的大事,做丈夫的应该陪在身边。”忽然间感觉她说的很有道理,答应她请假。

她顺利的产下了一个女婴,婆婆端来了一碗小米粥让她喝。刚刚经历了生产,她浑身都有点虚脱,她想喝却没有力气端起碗。她祈求的看着他,他愣愣的站在一旁,正好妈妈过来看她,接过碗一口一口的喂了她。她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给妈妈接过来,可是他一直在旁边看着,读不懂她的眼神。

为了照顾孩子,婆婆搬来和他们一起住。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孩子就跟着婆婆睡。孩子满月后,为了生计,她开始到处找工作。

起先,她在一个服装店做营业员。每天时间很紧张,早出晚归,挣钱也少。干了一个月,她跳槽到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待遇还凑合,主要是工作时间一天八小时,也有星期日。她很辛苦的工作着,挣来的钱除去各种够开销外,每月都所剩无几。

女儿除了偶尔的感冒外,很少生病。一岁半时,有次腹泻,拿了药一点不管用,婆婆说,小孩腹泻很正常,去门诊打个小针就可了。连着打了三天也不见轻,她下班后看到慌了,要求马上带孩子去医院。他和婆婆都嚷嚷着,不用那么夸张,还是去门诊输液比较好,用不着去医院。她没有理会他们,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完,赶紧给孩子输上液,埋怨说:“农村的孩子要是生病,还想办法连夜往城里赶呢?何况你们?你们是怎么做家长的?就算不是自己生的也不能这样啊?你们对孩子太不负责了,要是再晚来一步就晚了!”她的脑子翁的一声,她愧疚望着孩子,泪一下子落下了,她无法想象晚来一步的结果!女儿是她的生命!女儿是她的一切!

办理了住院手续,婆婆和他不但毫无歉疚,还说笑着的和临床的人聊天。她气的头都要爆炸了!真怀疑他们的心是肉做的吗?他们还是人吗?

从此以后,她变得成熟起来,迅速从女孩蜕变成女人。她不让婆婆带女儿睡了,对女儿特别细心的照料着,给她买了好多玩具,她一定要让女儿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每天下班,女儿会飞快的迎上去,稚嫩的声音叫着:“妈妈!抱抱!”每天晚上,她搂着女儿,给她唱催眠曲,看着她甜甜的入睡,她好像也回到了童年时光。

有天半夜,她给女儿掖被子,发现女儿的身体好烫。她吓得毫无睡意,连忙把他叫醒,说快点去医院。他睁开睡眼说:“有点烫没事的,大半夜的,谁愿意爬起来去医院啊!明天一早再去吧!”有了上次的事件,她对孩子丝毫不敢怠慢,看到他那懒散的样子,她气的把被子给他掀起来:“你还有点做父亲的心吗?是孩子身体重要?还是你睡觉重要?你不去是吧?我去!”看到她给孩子穿衣服很气愤的样子,他只好起床了。

生完孩子后,她时常腰疼的受不了,工作的时间尽量撑着。回到了家里,让他帮忙按摩下,他按不了几下,就有点不耐烦的说:“女人生完孩子都腰疼,这很正常,按摩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你应该多锻炼锻炼腰肌就慢慢好了。”她不再让按腰了,疼起来时就趴着睡觉。

春节,她花三百多买了件羽绒服。他看不过去,说钱本来就紧张,还花这么多钱买衣服?她气得问了一圈同事,新羽绒服打八折谁要?

他是个三点一线的人,每天上班下班,从不在外面多停留。他们在宽裕时买了一台电脑,下班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电子小说,玩游戏到深夜。她让他看看基金、或者研究股票,他很不以为然,说现在股票和基金都在跌,没意思!不管他多晚睡觉,她也从来不叫他,她喜欢自己睡的清静!

女儿在一天天快乐的成长着!她每天仅有的快乐就是能看到女儿,对他早已经失望了!她不再有梦,只希望他是平安的是健康的,就别无所求了。

转眼女儿上四年级了,学习成绩也很好。女儿很活泼,有段时间就喜欢在院子里学自行车,女儿已经不用她扶,自己能骑了。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她的思绪也随着她变得轻松起来。突然车子倒了,她及时扶住了女儿。车子链条掉了,她喊他来修。他离开电脑,大吼着说:“真厉害!把链条都给弄掉了?”她说:“学车子摔车很正常,摔掉了链子更正常!”他把车子倒立起来,用手拨弄了几下,说修不上,去修车处吧。她说这点小毛病举手之劳,哪有必要去修车处?看到他不修了,她很生气,自己动手修起来,一会链条就弄好了。谁知道他却说:“你的手细,当然好伸的进去修了,我的手太粗了,伸不进去修。”她反问:“这是什么逻辑?难道修车师傅的手都必须是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