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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破碎


  “怎么就你一个人?韩静静呢?”周正和林旭刚跑过一条街,就发现罗成一个人站在路边出神。

  “她回家了。”罗成解释了一句。

  周正一向是不会放过任何八卦的机会,更何况是冷面罗成的。这么一句简单的解释那里能敷衍过他。

  “你为什么把外套系她腰上?为什么拉她跑了?你什么时候和她勾搭上的?你们俩刚才都说什么了?快说,快说!今天必须坦白从宽!”周正一脸热切的看着罗成,真真是两眼放光。

  罗成冷眼瞟了一下周正,抿了抿嘴唇,却一句话都没说,径直朝前走去。

  “不说就不说嘛,眼神那么可怕干嘛!”周正缩了缩脖子,一下就没了刚才的底气。

  林旭拍了拍周正的肩膀,无奈的道:“你昏头啦,问罗成的八卦,找练啊!”

  周正这才有些后怕,背后冒出一层冷汗来。他们三人每个周末都会一起去上跆拳道的课,互相陪练已成习惯。可罗成的实力强出他们俩一大截,惹毛了他,陪练的时候就惨了。

  罗成只穿了一件白衬衣,晚风吹过,初秋的微微凉意让他不自觉抖了一下,心里却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罗成,明天数学考试你有把握么?”周正相当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说完才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又讪讪的笑道:“嗨,你怎么可能没把握。只要能让我跟你的差距小一点,我就要偷笑了。你不知道,每次我妈问了你的分数后就对我没好脸了。”

  “那我明天尽力错两题?”罗成勾了勾嘴角,很臭屁的说了一句。

  周正却真正放松了下来:“那你说话算话!也让我在我妈面前扬眉吐气一次!”

  “罗成就是错两题也比你分数高!你就别想在你妈面前翻身了!”林旭马上打击道。

  “去,会不会说话啊!影响我明天发挥,你负责啊!”周正气愤的给了林旭一拳,林旭转身一躲,周正又追了上去,两人顿时扭做一团。

  看着打闹的两个好友,罗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走进熟悉的楼道,刚刚还轻松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罗成下意识的就放慢了脚步。

  上了三楼右转,罗成的眼睛突然一亮,他家里居然有灯光照射出来,脚下的步伐立刻就快了起来。

  走到家门口,胡凤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阿成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开饭了!”

  罗建国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很自然的接过了罗成的书包。

  罗成看着微笑的母亲,和神色柔和的父亲,一时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家里这一个多月的清冷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跟着父亲进屋,罗成去卫生间洗手了出来,就见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有排骨藕汤,萝卜烧牛腩,洋葱炒鸡蛋,香菇菜心,都是他爱吃的。

  “大闸蟹来啰!”胡凤玲端着个大盘子进了屋。

  罗成看着丰盛的晚餐,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这一个多月,他时常晚上都没有吃饭,偶尔父亲回来,也是深更半夜。母亲回来拿了几次衣服也都是匆匆离开,连话都没顾上跟他说两句。

  “初三的学习要紧张些吧?我看你都瘦了,多吃点。”胡凤玲看罗成没有动筷子,忙给他拿了一只大闸蟹。一晃眼,儿子已经长成了大小伙,站起来都要高她一个头了。这一个多月她对儿子不闻不问,心里不是不愧疚。但看着对面那个生活了十六年的男人,心里有涌起一股恨意。

  “妈,你也吃。”罗成给母亲也拿了一个大闸蟹,低头自己慢慢吃了起来。父母之间的事情他隐约还是知道点,大概是父亲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所以母亲生气的离开了家。看今天这个样子,是准备和好了么?罗成心里泛起阵阵喜悦,嘴角也勾了起来。

  父亲罗建国在家里的话一向不多,因此他沉默的吃饭并没让罗成觉得奇怪。

  满足的吃完这顿饭,罗成起身去他的房间做作业,父亲却叫住了他:“罗成,过来坐一会,爸爸妈妈有些事情和你说一下。今年你十五岁了,也懂事了,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你知道。”

  胡凤玲也没有忙着收拾碗筷,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罗建国的对面。罗成有些迟疑的坐下,心里的那阵阵喜悦已经被一种不祥的感觉代替。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我和你妈之间的矛盾导致忽略了对你的照顾。你可能也猜出来了,我和你妈之间的感情出了些问题。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离婚。你有这么大了,也应该能理解我们。”罗建国斟酌着把自己和胡凤玲的事情给罗成解释了一下。

  胡凤玲没有出声,只是紧张的盯着罗成,她不知道儿子会是个什么反应。

  罗成的沉默让罗建国有些意外。他以为对于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来说,此时的反应应该是愤怒和反抗,而不是一言不发。

  罗建国又等了一会儿,见罗成依然没有反应,他又接着说道:“我和你妈离婚后,你妈会搬出去,你就跟着我过。你要是想你妈了,也随时可以见面。虽然我和你妈不能继续过日子,但我们依然是你的父母,对你的爱也依然不会变。你也不要多想,初三是关键的一年,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是呀,罗成。妈就是离开了这个家,还是你妈。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可以跟妈说的。”胡凤玲也忙表态道。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就是再婚,也不可能生孩子了。罗成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一直垂着头沉默的罗成此时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一脸关切的父母,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冷冷的道:“今天,算是最后的晚餐么?”然后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罗建国和胡凤玲面面相觑,随即两人移开了视线。罗成的反应让他们都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