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给我来碗拉面，不要放葱多加辣！”
“好嘞！”
秦央一路郁闷纠结着，脑子里像是有俩小人在不停地骂着架，一个在骂着林西，而另一个，在叨着欧夏。
有情调的萌妹子失恋了，大概会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听着轻音乐默默淌泪。有脾性的女汉子失恋了，大概会直接提着瓶烈酒，和三五个朋友坐在街头边喝边骂。
没什么情调又没什么脾性的吃货，大概会抓上钱包出门扫一顿街，怀里抱满肚子填满了回来。而像秦央这样，没什么情调又没什么脾性，还没有钱的吃货，只能像现在这样，挤进一家小面馆，要一碗廉价的面。
“老板，我还要几瓶啤酒！”等面下锅的空档，秦央瞥见了一旁冰柜里的“雪花”。
老板娘探出半个脑袋来，冲着秦央歉意地一笑：“这些酒是我们自家留着喝的。”
“嗨！说什么自家不自家的，小姑娘，要喝就自己拿吧。”里间传来了一个淳厚的中年汉子声音。秦央认得，他正是这家小面馆的男主人，在她进门之前便打过照面了，看模样挺朴实的乡下男人。
正说着话，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端着一碗超大号的面走了出来，放在了秦央的桌上：“刚出锅，当心烫嘴啊！”
“谢谢大叔。”秦央说着谢，顺手抓过一双筷子来，像是多少年没有吃过东西的样儿，迫不及待夹起了一大筷子面送进了嘴里。
“烫烫烫……”有了那中年大叔的提醒，秦央仍旧是被烫着了舌尖，手一抖，面滑回了碗里。热气腾腾地上来，氤氲了她的双眼。
也是到了饭点的缘故，原本就不宽敞的小面馆里挤了不少人，秦央捡了个还算偏的角落，还是免不掉落一耳朵的吵杂声。
秦央不讨厌这些家长里短的谈话声，相反的，还挺享受这些浓重的乡音。秦央考大学考在了临省，然而就算是只隔了一个省，说话的口音也是千差万别，大学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哪怕是说着普通话，都有着好几样的口音。
好在，不管怎么说话，都是说的普通话，还不至于造成沟通障碍，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分钟，让她像疯了一样地思念起家乡罢了。
面暂时是吃不成了。秦央起身取了几瓶子啤酒来，想表演一下用牙开酒瓶的特技，却是磕得盘牙隐隐作起疼来。
临桌那个头发染成了24种颜色的杀马特青年，冲着秦央吹起了口哨，掏出手机，像是想把秦央刚刚捧着酒瓶子玩命咬的样子给拍下来。
“小妹妹，开酒瓶不是这么开的……”杀马特一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一手晃了晃手机，嘴角带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叫我一声哥，哥哥我就教你怎么开瓶盖，好不好啊？妹子？”
秦央听到这杀马特的搭讪，果断是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还认哥呢？谁要认你这不男不女不妖不人的东西当哥！
当然，秦央不瞎，更加不傻，临桌坐的可不止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家伙，是四个！都凑了一桌麻将了！尤其另外仨也不像是什么好鸟！
“……”所以，秦央考虑了一秒钟，果断把脑袋转了过去，选择不搭理那个24色头发的杀马特。
惹不起你，咱还忍不起么？
“嘿，我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人长得不咋的，脾气倒还大了？我大哥和你说话呢，不知道回应啊？”坐在24色头发左手边的紫发男，见秦央这么不给脸，一拍桌子就挑起火来。
“我说啊，咱、咱、咱给你、你、三秒钟啊……”坐得离紫头发小伙最近的秃顶胖子，涎着张恶心人的笑脸，本想着说句狠话，却因为口齿不清的缘故，导致这狠话听起来格外地逗。
“胖墩你闭嘴。少他妈罗嗦，小妞你识相地给我过来，让哥几个乐呵乐呵，完事了，说不定大哥心情一好，还封你个贵族呢。”四个杀马特中，唯一一个黑色头发的男的，长了一张宽长的马脸，五官就那么随便地长了长，让秦央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招待所的老板娘。
真是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四个人唧唧歪歪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反正秦央是连吃面的胃口都没了。老板娘还在里屋忙活着，而之前给她端面的中年汉子，正和门口的客人攀谈着，丝毫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变故。
除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彩色头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怪笑着挤到了秦央这桌来，将准备跑路的秦央给堵在了墙角。秦央左右避闪不及，反倒是让这些穿得花里胡哨的杀马特们顺手揩了点油。
小面馆里人声吵杂，就算是喊人帮忙，人家也不一定听得到，又何况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又能有几个呢？尤其是当这个块头高大，体态肥硕的秃顶胖子将秦央彻底挡住之后，她就彻底死了喊人帮忙的心。
白费力气还是小事，万一把他们几个惹得狗急跳墙了，吃亏的还是自己不是？
秦央攥紧了拳头，强忍住心里的厌恶，冷淡地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想让你陪我们老大玩玩而已，放心，亏待不了你。”黑发男不知何时凑近了秦央，“唰”地从裤兜里抽出了把军刀来，放在秦央的鼻子跟前比划着，“哥儿几个最近手里紧张，叫不起漂亮女人了，你这样的哥们也凑合了。别他娘的不知好歹，能让老大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玩什么？斗地主还是搓麻将啊？我可是一样都不会啊。”秦央无视了在她眼前瞎晃悠的刀子，口气波澜不兴，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她是和几个老损友在吹比扯淡。
“臭娘们，装什么蒜？”黑发男突然发难，刀子一瞬间移到了秦央的脖子上，抵住了秦央，阴阳怪气地笑骂道，“诶嘿，刚刚哥儿几个眼神不好，竟然没发现这妞穿着校服，哦哟，还是个高中生啊？”
“高中生好，高中生好啊……嘿嘿……”紫发男一听到“高中生”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凑近了秦央，“嘿嘿”地笑着，让秦央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秦央咬着嘴唇，闭上了眼，尽量不去看围着她的这三个杀马特，手却偷偷往裤子口袋摸了过去。
手机，拜托你一定要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