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寒风呜咽的夜晚,独孤婉身着大红喜服依偎在宇文宪怀中,嘴边含着笑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r
一派喜气洋洋的齐炀王府,一夜之间喜庆的红色悉数换成了白色。独孤婉生前住的园子,搭起了灵堂。r
我一夜不曾合眼,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胸口闷得慌,小腹时不时隐隐作痛。虽然身子不爽,可是按照礼数,独孤婉那里我还是一定得去的。r
宇文宪身着白色麻衣,坐在堂中,只见他疲惫的双眼深深地陷了下去,想必也是一夜未曾合眼,满脸疲惫。他抬头与我的视线相撞,浮肿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对我轻轻点头。r
我昏昏沉沉地对着独孤婉的灵位上了一炷香,鼻息中满是呛人的纸钱味和焚烧香烛的气味,只觉得胸口一闷,匆匆拜过,趁着里面有前来悼念的客人,连忙跑了出来,倚着园中的槐树,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乏力,额上渗出些许冷汗。r
身后有脚步声缓缓而至,不用猜我也知道是男人的脚步声,只是浑身乏力,已没有心思去看究竟是谁了。r
“嫂夫人。”男子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似是耳熟。r
扶住槐树无力地回头,来人竟是昨夜领着三万骑兵前来救驾的仪同大将军——独孤熊。他一身白色麻衣,剑眉入鬓,与独孤婉相似的眼眸中,透着一股英武之气。r
只见他双手抱拳微微颔首,“在下独孤熊,见过嫂夫人!”我无力地点点头,算是还礼。r
他抬首看见我一张苍白的脸,略微一惊,“嫂夫人,你……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叫李太医过来瞧瞧?”他面露关切之色。r
我向他摇摇头,“没关系,想必是刚才堂中憋闷,透透气便是,无妨。”轻轻一笑。r
“那就好。”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恭敬地点了点头。r
“嫂夫人。”他继续说道,“谢谢嫂夫人昨夜的大义之举,独孤熊在这里替舍妹谢过嫂夫人。”又是抱拳行了一礼。r
原来他是要替独孤婉谢我,让出洞房花烛夜。原来刁蛮任性的独孤婉还有这么识大体的哥哥。r
“仪同大将军不必言谢。”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婉儿可以救王爷而不顾生死,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而我能为她作的,只有这些而已。”其实在我心中是真的被独孤婉所打动。r
独孤熊轻叹一声,眼望向那摆放独孤婉灵位的堂中,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往事,“我与宪自幼交好,师出同门,婉儿自小就仰慕宪,总是跟在宪身后,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成为宪的女人。”他轻轻一笑,“只可惜,宪永远都只能把她当成妹妹,却给不了她要的爱。”r
原来他们还是青梅竹马,我听着独孤熊的诉说,眼中又浮现出昨夜独孤婉扑向宇文宪,挡住那毒针的场景,心中不禁有些酸涩。r
“哦,对不起,嫂夫人。”独孤熊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我,“我似乎说得太多了。”他有些尴尬地笑笑。r
“没有。”我对他笑笑,脑袋又是一阵眩晕,“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对他点点头,径直离去。r
胸口憋闷,肚中隐隐作痛,我赶紧用手中的绢子拭去额间的冷汗,加快了脚步,脚下似踩了棉花般,眼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倒在了花园里。r
“嫂夫人!”独孤熊见状赶紧跑了过来,扶起我,“嫂夫人,你怎么了?”r
双眼沉重得睁不开,意识朦胧前,我感觉两腿间有些暖暖地液体渗出,伴着小腹坠涨的疼痛。r
“让开!”一个严肃又带着些许焦急的声音伴着急促的脚步匆匆而至,一摸明黄的衣袂闪过眼前,将我从独孤熊手中抢过,抱了起来。r
耳边是他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呼的风声,意识在渐渐抽离,闻得他愠怒又焦急的声音,“传御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