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他将手指放在嘴边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顷刻间就见黑羽从缓坡之下奔驰而来。r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翻身上马，他顿了顿又侧头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我，那眼中虽是怒气满满，却又有掩饰不住的怜惜。r
终是决绝地转头，“菲儿，走了！”他一声唤，菲儿不知所措地向他跑了跑却又倒回来，焦急地走来走去，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俩。r
他瞥了一眼菲儿，自嘲地笑了笑，“差一点忘了，她原本就是你的，也好，现在就物归原主吧，阿依古丽……阏氏！”r
短短的一句话，将我们的距离拉开了千山万水，陌生又遥远。如此这般，我的目的不就已经达到了吗，我想要的不就是和他形同陌路吗？可是为何我的心会这样痛，连呼吸也觉得困难起来。一颗心似乎在受着凌迟之刑，血淋淋地被一寸寸割开，曝露在烈日下。r
“走，黑羽！”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就欲离开，可是那黑羽却也一动不动，竟转头看着我，眼中有温润的液体，依依不舍。“怎么？连你也要背叛我了吗！”他怒了，那一句“背叛”却撞击着我的每一个细胞，似在受凌迟之后血肉模糊的心上疯狂地撒上了盐。r
“宪……”r
他扬起马鞭猛抽了马股，可那黑羽仍不见移动丝毫，“该死的畜生！”他狠狠地将马鞭摔在草丛中翻身下马，视线无意间掠过在一旁吃草的长风，看见它如同黑羽一般斑驳的颜色，他微微一怔。那是为着曾经那一句我要和他同骑驳马，而为自己挑选的，他还记得吗？r
他看了一眼长风，微皱了眉头，终是拂袖离去。而我却分明看清有一样晶莹透明的东西从他的眼中滑落，没入草丛中，是露水吗？还是？r
心无止境地疼着，似乎连灵魂也变得空洞。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缓坡下。紧咬着双唇，唇齿间弥漫着腥甜的气味。r
“黑羽。”我低低唤了一声，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r
黑羽跺到我身边，打着哼鼻，头蹭着我的脸。r
“黑羽，你也想我了吗？”摸着它的头，“快去追宪吧，他生气了，我没事的。”拍了拍它的脖颈，“去吧。”r
它看了看我，缓缓转身，又恋恋不舍地看了我一眼，才向宇文宪离去的方向奔驰而去。r
一时间，整个山间又恢复了平静。r
在湖水边蹲下，缓缓解下面纱，那水中倒映出的便是一张狰狞的脸，无奈地冷笑一声，伸出手来，那手腕处已泛起一圈淤青，无奈地摇头，捧起一捧清水浇在面庞，洗去满脸的泪痕,。r
却毫无征兆地胸口一闷，猛觉一阵恶心，一口污血便淬不及防地呕出口中，深红的血沾染在手中的凤盈九天之上，有几滴没入湖水之中，绽放开一朵朵红花。r
我怎么了？一时间有无边的恐惧袭来。r
菲儿惊恐地哼着，温湿的舌头不住地舔着我的脸，这触目惊心的污血一定把她吓坏了。r
“没事的。”摸摸她的头将她拥入怀中，“没有了宪……我还有你……”泪水又再次如雨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