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摄图再次昏昏睡去,却紧握着我的手不曾放开,嘴角挂着安心的笑意。我坐在床边一直陪着他,看着他缠着绷带的右手以及缠在身上渗着血渍的白布和脸上青紫的擦伤,想着罗门的一席话,心中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愫。默默地看着他,摄图我究竟该如何感谢你,如何面对你。却听得他在昏睡中喃喃喊着几个字:“阿依古丽……”泪,又爬满脸颊……r
一连十数日过去,摄图的仗着良好的身体素质硬是从死亡边界上挺了过来,伤势竟奇迹般有了好转,而整个人却瘦下了很大一圈,眼窝也深深凹陷了下去。r
这一日,连续阴霾了数日的天气终于放晴,摄图的右手终于拆掉了绷带,似乎心情不错,精神也很好。r
“今日天气甚好,喝完药我让巴诺和罗门扶你出去走走,”我坐在他床前,手中端着又苦又难闻的汤药,舀了一勺细细吹过抵到他嘴边。r
“不。”他偏过头坏坏地笑着。r
我一头雾水,“为什么?”手还举在半空中。r
“我想你扶我,就你自己。”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有温情闪动。r
我脸上一阵臊热,“好,都依你,谁叫你是病人呢。”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r
“阿依古丽。”摄图抬起左手拉着我的衣袖,“你对我好,完全是因为我受伤吗?等我痊愈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你会不会……离开我?”他的眼神变得浑浊,一股脑问完这些话,竟有些气喘,毕竟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r
“又在瞎说些什么呢?”我佯装生气,实则是在避开他的话题,我原本是打算等到他痊愈之后就离开的,我在这里只会让他心痛,我给不了他要的情感,只会欠他越来越多。“再不喝药我可就不扶你出去透气了啊!”我抬高了声调。r
“哦,我……”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题引起了尴尬,连连赔着笑,伸出右手想要接过我手中的药碗,“我喝,我喝。”受伤十几日来,今天终于拆开右手的绷带他已迫不及待地伸出右手,看来今日的确心情甚好,也急切地想出去透透气。r
却听得“哐当——”一声,摄图手中的药碗打翻在地,黑乎乎的药汁溅了一地。r
“怎么了?有没有烫到?”我慌忙地拭去溅在他脸上的药汁,却见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自己举在半空中的右手,眼中充满了恐惧。r
“我的手……”他慌忙地用右手去拿床边的水杯,谁知水杯应声摔碎在地,他再去拿另一只杯子,杯子一声闷响跌落床上,茶水洒了满身,他眉头紧皱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右手,“为……为什么……手指……没……没有知觉……”他声音有一丝颤抖,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