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是那双魂牵梦绕的眼眸，是幻觉吗？r
“歆儿。”他伸手将我拥在怀里，“我还以为我永远见不到你了。”隔着衣衫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以及身体的颤抖。r
“宪……”我紧紧地抱住他，这一刻才清晰地感受到并非是幻觉，他又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了。泪水悄然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r
菲儿在一旁坐下，乌黑的眼睛看着我俩，我明白，是她去把宪找来的，匆匆赶来的李太医在洞口见我们拥在一起，便知趣地退了出去。r
“歆儿，我带你离开突厥，好不好？”他抚摸着我的青丝，虽看不见他的脸，我却能感受到他的惆怅。r
“好，我跟你走。”泪水泊泊涌出，其实我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我的时日已是不多了。r
“我们回祁莲湖，回聆风苑，回我们的家。”他松开拥着我的双手，握住我的双肩，低下头深深凝望着我，“好吗？”那眼中满是闪动的晶莹，声音中满是哀愁。r
“好好……好……”我的声音已经哽咽，不住地点头，拽着他的衣袖不愿松开。“回家，回我们的……家。”又是一口污血呕出口中。r
“歆儿……歆儿……”宇文宪慌忙用衣袖拭去我唇角的污血，声音中充满了无限恐惧，细碎的吻落在我的额际，仿若我就快要消失掉一般。r
“宪……”努力为他扬起笑意，想要他安心，却无力地将头靠在他怀里，从前的一些画面在眼前浮现，“王府里的腊梅应该开了吧。”那一年，我们在梅树下相拥，雪花簌簌飘落在我们肩头，那么唯美。r
“恩。”他抚着我的黑发，轻柔得如同抚摸珍宝般，仿若要将这感觉铭刻于心。“只是你走之后，那梅花再也没了香味。”r
“瀚云轩的竹子还是那样郁郁葱葱吗？”灵魂仿佛飞回了长安，走在那竹林中，我曾在那里穿着大红的喜服抚摸着瀚云轩中耀眼的大红喜字。那时，我做了他的妻。r
“是……是……”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中却仍带着哭腔，暖暖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脸庞，又将我拥得更紧了些，可是我的心却更痛了，“你走之后那竹林再也没有了生气。”r
嘴角扬了扬，“聆雨阁的湖面是不是也结冰了呢？”不自觉地将他的衣袖拽紧，聆雨阁，拥有我们最美好记忆的地方——聆雨之声，在水之阁，与君之约，齐眉白首。r
“是啊,结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没有了你，那湖水便不再清亮。”鬓角蹭在我的额头，身体却是颤抖。r
“哦……”我似乎觉得意识在慢慢空洞，“我甚是喜欢祁莲湖畔的观音莲，满满地布满湖边，好美……好美……咳咳……”又是一口污血，沾染在他雪白的衣衫之上，迅速染开鲜红一片。r
“歆儿……”他颤抖着为我拭去嘴角的血迹，手指却是冰凉，“我们一起回去，一起将聆风苑种满观音莲……种满……每一个角落……我要每天在房间里为你摆满观音莲，要你看也看不够……看不够……”r
“那样……那样我会看腻的。”气若游丝，唇边却挂着笑。r
“若是看腻了，夫君便为你换掉，你喜欢什么夫君就为你种什么，一年不喜欢了咱们就一年换，一月不喜欢了咱们就一月换，若是每日喜欢不同的花，夫君就日日为你换……好……不好……好不好？”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已被哭声改变了腔调，悲伤地情绪无法再控制，泪水泊泊溢出眼眶，双肩也抽搐起来。“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想看……”r
仰起头抚摸着他的脸，还是那俊朗的面容，那满脸的泪痕叫人心疼难耐，那眼眶通红泪水泊泊涌出，一双星眸从来没有如此暗淡过，没有了神采。r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般——该多好。r
“那样……咳咳……那样我会被你……宠坏的……”r
他一把将我拥回怀里，仿若要将我揉进身体，揉进心里。“不怕把你宠坏……只怕……再没有机会……宠你……”两人心底的痛在一刹那间爆发，紧紧地相拥痛哭失声，心早已鲜血淋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