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酷刑,种种凌虐,已经把萧景昔日的健壮身躯折磨得不人不鬼,触目惊心。
他就像一个破败的人偶,赤身裸体的被绑缚在铁担架上。乌黑狰狞的玄铁链从他的琵琶骨直穿至肋下,又从手腕径直穿出,再链到胯上,最终从脚踝处穿出,两脚各连着一个几十斤重的大铁球。每一处结点都是粗大的铁环,将他整个人都锁在了铁担架上,别说动,恐怕就连喘息之间,都是堪比凌迟般的痛楚。黑红发紫的烙印几乎覆满了全身,皮肉翻卷,含着墨一般的血。
舒子潭,你不是人!
滔天怒火,焚烧着她的心。窒息般的疼痛让紫瞳觉得每一下呼吸都是火烧火燎的疼,冰凉的泪总是不停的往下落,逼不回去,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她就这样站在担架前,颤着手想要抚平他纵横交错的伤口,指尖却是重如千斤,怎么也落不下去。那些伤口刺痛着她的眼,她看不下去,可是,却又偏偏怎么也挪不开眼去,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到他了,没想到,再相见,他竟是被伤成了这样,她真害怕下一个错眼,他会真的彻底从她眼前消失。
目光从他的身体移向手脚,最终回到了他的脸上,她真的很想好好的看着他,牢牢的看着他,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再受到伤害。
可是,当她的目光触上他的眼,便像被火蛇烫着一般,心猛的一缩,鲜血淋漓得疼。紫瞳慌忙瞥过眼去,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头皮隐隐发麻。
她以为,萧景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早就应该昏迷不醒了。可是萧景……他竟然一直都是清醒着的。
从她掀开青布的那一刹那,他应该是一直都在看着她的。浓黑眼眸没有一星光亮,亦没有一丝生气,仿若无底的黑洞,吸进了所有的黑暗,却吐不出半点光明。黑瞳四周,血丝满布,浓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这样的一双眼,不像属于活人,更像来自地狱深处的鬼怪。
萧景的眼怎会变成这样?他,还能看得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