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极凶险,若是差错了一点,紫瞳便是身首异处。但是她成功了,力量和时机把握得一分不差,于是敌人的剑只是划破了她的脸颊,而她的剑则扎在了敌人的心窝,刺伤了心脉,却不足以使人立刻毙命。
这倒不是因为她对这个黑衣人特别的手下留情,那生死一瞬的时刻,她根本就不记得眼前的敌人到底是谁。这只是她对敌时的习惯,刺伤心脉,却不让敌人立即毙命。她还要请他喝一坛桃花醉,体体面面地送她的敌人踏上黄泉路。
“景!”白溪月凄惶的喊叫像秋风中飘落的枯叶,细弱,无力,全是绝望。
“去找子瞻,离开,江南。”那男人的声音低缓,沉稳,清洌洌的,像深山冰雪里不冻的泉,澄净却没有温度。
他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河边垂柳的树干上,分明已是重伤在身难以支撑,但他的姿态依旧美好,仿佛只是闲闲靠在树干上,享受午后的阳光。这样的风度姿态,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萧景,还能有谁?
紫瞳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虚浮,立足不稳,头脑里,耳朵里全是嗡嗡作响。胜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品尝,就化作了滂沱冰雨,将她兜头浇了个透凉。她的手在抖,连剑都要握不住,整个人在微微的发抖,每一下呼吸都是撕裂牵扯的痛。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树下,抖着手扯裂了那男人的黑头罩。那一刻她几乎不能呼吸,因为她害怕一个呼吸眼前之人便会消失不见。那是一张留在她记忆深处的脸,却也是她此刻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张脸。
齐王萧景,他没有死,却也离死不远了。有殷红的血从他刚毅的嘴角流出,细细的一条鲜红,触目惊心。
紫瞳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往下滚,经过脸颊上的新伤,滚下的已是血珠。她的心紧皱在一起,窒息地痛。她想要哭泣,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心已经乱了,连怎样哭泣都不会了。她无计可施,无话可说,头脑里混乱成一团,除了流泪她不知道她还能干什么。
“笨蛋。”萧景轻声吐出两个字,却是抬手抚上了紫瞳的脸颊,轻轻抹掉了她的泪,他说,“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