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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其实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时候坚持了十几年之后,她们所求的未必就一定是一个结果,可能对于他们来说,原因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们已经喜欢了等待,习惯了坚持,习惯了那份落寞后的希冀。

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

但林韵雯不一样,她得到过,却又最后阴错阳差的失去,相对于从没有得到过的人来说,她的煎熬也就更大。

陈嘉丘不知道,陈嘉垅或许知道一些,但他们的知道也仅仅只是知道。一个女人在坚持了十八年之后所要求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原因:

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陈嘉丘安静了,没有任何的辩解,直愣愣的眼睛的望着林韵雯,眼睛中没有眼泪,有的只是悔恨,对啊,我为什么不去接她?

“你不说说吗?”林韵雯愈发冷峻的面容就越发的咄咄逼人。可能很多人都忘了一点,她的父亲是林茂光,他的叔叔是林茂国。他的爷爷是当年战争年代走出来的铁血军人。林老爷子的铁血决断才是林家屹立到今天的保证。

“雯雯,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是我不对……”陈嘉丘喃喃的没有任何精神的说道,但话里话外却满满的真诚。

“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林韵雯的声音越来越冷。

“雯雯……”陈嘉丘还是没有注意到林韵雯的神态变化,依旧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要叫我雯雯,我是你哥哥陈嘉岳的妻子,是你的嫂子,雯雯不是你叫的。”林韵雯冷冷的打断陈嘉丘的话语。

陈嘉丘愕然的看着面带冰霜的林韵雯,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显然,这个感觉有点晚了。因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样的,林韵雯脸上的冷意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引发的。那种寒意几乎已经跟仇人没有什么两样。

爱恨情仇,爱恨情仇,转眼就反目啊。

“不是的,我想过去要接你的。我想过的……”陈嘉丘赶紧的解释。

“最终是你没有,也仅仅是想过而已。”林韵雯冷冷的话语中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

“你知道的,我不敢见你。你知道的。我懦弱没有勇气,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你说的对,我也就仅仅是想过,这是我的错,但是你要怀疑我的心,却是我必须要告诉你的,你一直在我心里,一直。”陈嘉丘作为一个已经知天命的岁数来说,能这么激情的说出这段话其实很难得,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样的去解冻林韵雯脸上的冰霜也不是一句两句话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有些事不能单单只靠语言。

“当年的事情,你我都明白。不错,是我不对,但那个时候,小蕊的妈妈怀上她,我能在那个时候离开吗?不说那个时候我要是真的跟你一块走了,你怎么看我,就是说我自己也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啊,那样,我还是个人吗?”陈嘉丘依旧是平静的述说着自己的不满,平静中的涌动却满含了激愤。

的确,林韵雯从来没有就此事说过什么,他这么做尽管是对的,但陈嘉丘却觉得对不住林韵雯。也觉得那件事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林韵雯。就是因为这丝歉疚,才慢慢的积累成今天的局面。

“小蕊她妈难产而死,我知道,这也是因为我,我当时只是悔恨的是既对不起她在先,又对不起你在后,那个时候,我哪里有心去接你。再说,我去接你,你会回来吗?”

看着林韵雯要回答的样子,陈嘉丘衰老的摆了摆手,“其实,重点不在于这里,而在于我的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就如你刚才说的,你是我哥哥的妻子,是我嫂子,我却爱上了你,在哥哥去世后,竟然要抛弃他留给我要我发扬光大的事业和你出走,这是我的错;而另一边,对于小蕊的妈妈,我背叛了她,也是我的错,最后小蕊的妈妈难产而死,这就是对我的最大的惩罚。这就是报应。对我的报应。”

“所以,我就越发的不想接你回来,甚至刻意的抹去你的存在,不去联系你,不去关注你,只要你生活的好,痛恨我又如何?”悲凉的语气中透出莫大的欣慰。

“你比我小十几岁,你还年青,有林家的家世在,足以再寻找一份感情,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再回来?”陈嘉丘厉声的问道,却不待林韵雯说话继续说道。

“这就是报应,哥哥临去世前,规划的一个海岛,在我有了实力之后买了下来。可谁知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利益。接着,小刚死了,然后接着小蕊也被绑架劫持了,对方的目标赤裸裸的是陈氏集团。如果他们知道你手里有着陈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以为你以后的日子会安静?我不想你出事,哪怕让你恨我一辈子。走吧,先去京城,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回来,如果到时,我还在,你想怎样都可以,我欠你的,却是不想等到下辈子来还。如果可以,下辈子我想早点遇到你。”陈嘉丘没有看林韵雯,只是软软的躺在床上,上半身无力的陷在后面靠背的枕头里,头低着,愈发苍白有点透明的脸色,衰颓的闭着眼睛。

林韵雯呆呆的看着陈嘉丘的样子,那种衰老是用眼睛可以看的出来的。但林韵雯的脸依旧平静着,只是依旧固执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接我,我等了十八年,原本以为你去了我就可以给你一个惊喜,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但我等我十八年,你为什么不来?”

“这还重要吗?”陈嘉丘低沉的回答。

“重要!”林韵雯平静的回答,“等了十八年,我也只是为了一个为什么,当然重要。”

“其实。很简单,我先是因为愧疚不敢去想,后来由于胆怯不敢去接你,再等到后来,却是我忘了,已经忘了该怎么去跟解释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已经忘了怎么跟你解释没有了解你的信息,没有关注你的情况,已经忘了我对你,还有多少是当年的感情。”陈嘉丘依旧闭着眼,淡淡的回答,声音轻的跟远处的鸟叫,婉转却又飘渺,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林韵雯的耳边。

“你忘了吗?”林韵雯低声的自语。

“我没有忘记你,但是我忘记了我该怎么去面对你。”陈嘉丘静静的回答,就像是在阐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已经五十多了,要是放在过去就是知天命的岁数,天命,天命,知天命容易,知己心难,能知你的心的就更难。你在哪里,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初我的犹豫错过了你,那就是错过,一旦放手了,再想回到原来,即使我相信,你信吗?”

“你忘了吗?”林韵雯依旧低声的自语,在得到陈嘉丘的回答后依旧的重复着这句话,男人,总是这么拿得起放得下,总是这么潇洒。而女人,看似纠缠不休,却往往只是为了弥补什么或者挽回什么。

“没有,我只是没有忘记你而已。”陈嘉丘似乎狡辩道,“当把一个人放心里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你反而会忘记很多其他的事情,而仅仅的记住这个人。我几乎每天深夜都会记得自己醒来想着你的名字,却忘了自己该如何的对你。”

看着陈嘉丘的那个样子,林韵雯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慢慢的看着陈嘉丘衰老的脸庞,却忽然发现这张脸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那张脸,也不是自己十八年来日思月想的那张脸。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模模糊糊中,忽然发现自己十八年来的坚持就想是自己精心编织的一个泡泡,虽然自己一直固执的等待一个答案,其实自己在很早就已经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泡泡。

“噗”好像是一阵声响从林韵雯的心中想起,那个自己纠结了十八年的泡泡破裂了,显现出来的却是自己十八年来可笑的坚持。

男人的誓言,就像是秋天的落叶,在说出口的瞬间,就已经飘落下了树枝。

“其实,我也忘记了,我光记着要问你为什么,却忘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也忘了我当年对你的那种心动,时光终究还是大浪淘沙,留下的也只有记忆。”

说着,林韵雯很是轻松了一些的站起来,走到门口,在开门前,林韵雯转身对着陈嘉丘说道:“别忘了,我是陈家的人,谁敢伸爪子,就先剁了再说。真当我林家的名头过时了嘛。”说完,不待陈嘉丘的反应,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