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潮过后,等待的终究不是早夏时候的余韵与惬意,而是凉风。
柳四娘一夜没睡,虽然她被王梁折腾的倦意十足,可那四敞大开的门窗着实让她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她倒是想去关门关窗,却觉的浑身乏力,如同着了风寒一样,被王梁拦在他腰上的大腿到现在还不住的发颤,就好似被抽去了筋肉一般,一点也不听使唤。
天色蒙蒙亮起,第一声鸡鸣也不知在谁家响起,扰得整个县里都生出了动静。
见旁边这位在她怀里睡得正沉,睡觉就睡觉,手心还不老实的放在她粉红色的乳晕上,叫她心里又痒痒又着急,于是便略带愁眸的把葱白细指伸进了被子里去,找准某人大腿根部的某处狠狠一扭……
只见眼前人的剑眉微蹙,好似要醒来一般。
没成想,这动静只持续了瞬间,这冤家便更加不老实的把嘴唇凑近自己胸前。
他微启薄唇,柳四娘只觉的敏感一疼,嘶出声来,难受的她额头泛出一层薄汗,却也不能拿眼前这坏人怎么样。
柳四娘的娇躯丝毫未动,方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见旁边这位眼皮颤动,分明正在装模作样,便幽幽生气道:“莫非你这厮还要赖到太阳挂在竹竿上才起?”
她语气中哪有半点点的慌张作态,好似当下就算红袖忽然从厢房里迷迷瞪瞪的来到正房,她也想着豁出去了,看见就看见,反正大门关着呢。
接着,王梁没再装相,睁开眼的同时,觉着脸庞微湿,立刻把目光投向柳四娘的凤儿眸上,见她眼角的嫩皮儿正红着,他不由心中一麻,她用胳膊撑着鬓角的青丝,方才分明是哭过一场。
两人对视,谁也说不出半句话来,王梁本想傻兮兮笑呢,他觉的自己占大便宜了,可眼见旁边这美人儿无泪的静静看着他,他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沉默了良久,他突然掀开被子,把脑袋钻进被窝里,鼻前涌入浓重的女人香同时,他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血。
那杏红的处女血,已经干在被子上了。
“还疼么…”王梁无比的尴尬道。这是他打炮破处史上最为失败的清晨开场白,这不废话么,要你你不疼啊。
可是除了这三个字,他在这一刻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柳四娘轻轻坐起,好似没听到王梁略有道歉意味的三个字,她赤裸着上身一点也不避讳旁边这位,就好似一个小妇人的家常习惯,穿肚兜、穿裤子、穿白褂、穿罗裙……
扶着床帏,把袜子套在羊脂白玉般的嫩足上,穿好以后,她坐在床边顿了半响,莫名其妙的柔声道:“白天不必忙活蒸糕的事宜了,去找一处大些的宅院,选个适当的日子,尽快搬家。”
“搬家?”王梁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发愣:“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搬家!”
听这话,扶着床柱穿鞋的柳四娘差点拿起另一只绣鞋扇死他,回头瞪了他一眼:“这里是林宅,外面的天井姓林,难道你想在这里住一辈子啊!”
他不知道柳四娘为何如此着急上火,谁的宅院还不是一样,又不是不能睡觉,睡觉办事时又不是没有四壁遮羞……
不过,王梁沉吟了片刻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柳四娘这是不想欠林宅任何人情啊。
“那这张床还要么?”他笑嘻嘻的拍了拍身子底下的床。真不知道柳四娘与那个林文康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眼前这尤物实在天下少有,莫非那姓林的不喜欢女人?
“当然得要,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柳四娘冷着玉脸道。言下之意,这床不是林家的东西。
“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么多。”
王梁知道,该办的事情虽然都办了,她也接受了自己,但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过不去的,于是他轻柔的把她揽入怀中,紧紧搂着她的细腰,下巴依在她的香肩上,贪婪的吸允着她的耳垂儿,呼吸着她脖颈里的香气。
顿时,柳四娘只觉的浑身发软,扶在一旁的芊芊玉手又止不住的微颤起来,昨夜初尝禁果,她现在的确还有一丝、欲罢不能的感觉。
欲拒还迎的用红唇回应着他,香舌外露,喘息不匀道:“去把窗户关上。”
“怎么,还想来一回床笫之欢啊。”王梁突然收了肢体上的挑逗行为,离她樱唇很近很近,亲了又亲,吸了又吸,尝着美人的舌尖说道:“你就不怕三天走不出一个漂亮步来?”
说话间,他偷偷望了一眼窗外,天边正泛鱼肚白,的确还早,还早。
这个花丛老手,昨夜的行为虽然不甚专业,可他醒来后却好好反思了一番自己,于是便有了当下这些行为,当真是没一会儿便把旁边这位撩弄的颇显欲火。
如此坑人的态度,柳四娘怎会依他心意,像一只小绵羊般的任他捉弄,见他目光戏弄,没一点正经,便稳了稳心神,反手掐了他的大腿一下,使他差点叫出声来。
“快去关窗户,若叫别人知道我俩有这事,公堂上把你打成柿子干!”不待他享受更大的痛楚,柳四娘已似心疼般的收回玉指,娇声训斥于他。
“哈哈。”王梁不怒反笑的下床去把窗户关了,回头看她大腿:“据说女人犯了这事都要骑木驴的!”
一听这话,柳四娘大感羞臊,差点把枕头丢过去。
收拾好床铺后,两人并没有继续腻歪,而是正正经经的坐在茶几旁商量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看着王梁稚嫩的脸颊,柳四娘实在有些作难,她知道,今后与他在一起的路一定会艰难不已,一些事情王梁不想,但是她不能不想。
“不管我俩今后如何茫然,不管我俩今后的结局如何。”柳四娘千般嘱咐道:“在此之前,万万不可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不然的话,你我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见她这样郑重,王梁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别说这是在古代,就算是在现代,这件事也是极其麻烦的,毕竟,柳四娘现在还为人妻。
这件事情名不正言不顺,远的不说,街坊邻里的都得防备着,万一哪个长舌妇乱嚼舌根,两人必定会遭大殃。
王梁不是圣人,也不是猛人,他有心以一人之力挑战群众之力,可现实终归是现实,他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行了,即便与柳四娘无名无份,那份责任依然在那里。
他没有对柳四娘的话做出正面回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移话题道:“你想在哪里置办宅院?”
“城西的荷塘街,那里依山傍水,是个清净之地。”想了半个晚上,她心里自然有了明确的打算:“离前街的路也好走,行生意之事比外街还要方便。”
说到此处,她又颇显犯难的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只是……找门面一事又作难了,荷塘街那边清净是清净,却也是个富家翁才能居住的地方,家里的银钱只够在那边买座二进院,若是全部花完,恐怕要没钱做生意了。”
王梁略显诧异的看着柳四娘,富婆啊,出手就是二进院,而且还是荷塘那边,若是置办下来,怕是要过近百两银子呢。
这样想着,忽然见柳四娘嘴角浮出一抹笑容,王梁看了一怔,随之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耍心眼,齐胖子今天不是要来送银子么,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我与他商量一下代理商这件事,所以找门面的事你不必担心,齐胖子那么广的人脉,不用白不用,你以后,天天坐在家里数钱就好。”
“代理商?”柳四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其意。
正在这时,厢房传来开门声,红袖搓着还带睡意的双眼向堂屋这边走来。
“你可要正经点,千万别让她看出来。”柳四娘略显紧张,如做贼一般小声说着,没好气的把某人在她大腿上作怪的手打了下去。
“嘿嘿。”王梁没再捉弄她,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站了起来:“那你在家慢慢表现吧,我先出去了。”说着,他向大门跑去,想着去把严正、杨松叫起来,也好把今天该办的事情都办了。
“你去干嘛?”见他出门,柳四娘立刻站起身来,却只觉得腿间一痛,又捂住小腹坐回原位,心里也奇怪着,这厮这么早出门,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夫人。”望着她玉脸上尽是难受,迈进门槛的红袖打着哈欠关心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昨夜喝了太多酒。”柳四娘连忙道:“方才起来肚子有些急痛。”
……
宋太祖赵印现年还未八十,乃是当朝太上皇。宋太宗赵毅正值壮年,谥号太宗神功圣德文武皇帝,年号为平兴。
这个时候,宋朝的集权制度还没有做到最完善,并未收乡长、镇将之权悉归于县,收县之权悉归于州,收州之权悉归于监司,收监司之权悉归于朝廷。
迟县西南有一大镇,名为岩姑镇,此地依山靠河,大户林立,全镇资产相比迟县只多不少,这儿的乡长姓施名蓝,家中长辈在工部身居高职,导致他在迟县有地下县令之称。
施蓝有一独女,虽然其貌不扬,却被他从小娇生惯养,而且还招了个养老女婿,这人姓王,名庸。
发红的朝阳渐渐升起。
像极县令衙门的施宅里,王庸被身上的伤口折磨的一夜没睡,想吼不敢吼,想叫不敢叫,实在憋屈。
床边跪着一个身材消瘦满脸倦意的丫鬟,王庸受着不痛快,他也不让旁边的人跟着痛快,回来的时候见旁边这位不顺眼,拿着锥子扎了她两下,而且还不让她叫,不让她哭,她要叫、她要哭,王庸就说要把她生生打死。
王庸的婆娘没在家,去她姑家住着去了,他在自己的独院里可算撒了野。
不仅是床边,床上还跪着两位,正帮他摇扇子呢。
王庸的黑脸上满是虚汗,大腿上的白布渗出了黄白相间的血浆,他越看越揪心,愈发的想要把王梁生撕了。
小人没有隔夜仇,他是个小人,是个怕死的小人,可是这次他真被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有好几年没受欺负的王庸。
良久,王庸目露凶光的从牙缝里扔出一句:“去,把我的鸽子拿过来,准备好笔墨纸砚。”
床边这位赶忙细声应道:“是,姑爷!”说着,她实在想站起来,却马上又跪了下去,爬着向房门而去,转过头时,两眼泪哗哗直流。
腿麻了,她心里害怕,以后是不是就这样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