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果然中计,怒气冲冲地说:“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啊?那个老头子每到落英缤纷的时节,就带我这里,让我跪在桃树下叫,‘张伯伯,您在地下安好吗?’然后老头子就在桃树下喝酒,大醉一场,在花瓣飞舞间耍上一套太极拳。”
我的心痛起来,这些年来,我确实一次也没拜访过他——我父亲昔年的老朋友,那个将我的身世彻底隐藏的报纸主编。
因为我在清理以前父母的遗物时,发现了父亲和他来往的信件,知道父亲曾托他照顾我,不要暴露我的目标。但当时我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知道他在何处?等到后来长大,有能力去找他的时候,又想,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没找过我?我又何必去给人家添麻烦?
小虫继续说:“那时候老头子带我来这里,看看桃树,又看看土地,总是说,‘嗯,还没有被挖走。’然后过了几年,又带我来这里时,突然说,‘咦?这里有个洞,看来是被挖走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子会怎么利用?如果他敢起一点歹意,我就按照他父亲当年的遗愿,将这笔财产追回,交给国家。’接着将酒倒进这个坑里,又自言自语说,‘我太多心了,张子廉啊张子廉,你的儿子又怎么会做为非作歹的事情呢。’就带我回家去了,每年仍然来一次。”
我的心突然被揪紧。
小虫又说:“既然我和老头子每年来一次,就知道你后来从没往里面再放过什么箱子,这个坑从以前一直留到现在,也没填上过。之所以看上去像新挖开的,是因为早晨刚下过一场雨,所以洞的边缘有些湿,土质有些疏松。”
我说:“没想到你观察的倒仔细。”
小虫看着我,说:“既然这里从来没什么箱子,你为什么要栽赃他们两个呢?”
我冷冷地说:“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问。”
小虫突然退了两步,委屈地说:“你干嘛这么凶,我……我……”
我看到她的样子,突然心生歉意,说:“你父亲安好吗?这些年来我也没去探访过他,实在很不好意思……”
小虫撅着嘴巴说:“哼,他才不是我父亲呢。”
我一怔:“那是?”
小虫突然面如菜色,幽怨地说:“老头子今年都60多了,我才17岁。你说呢。”
我说:“难道你……”
小虫点头:“我是被领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