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澄澈,华灯初上。
望着外面的灯火,张星星忽觉一种静寂之味袭上心头,掐掉烟头,对着叶枭说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办理住院手续就过来。”手里拿着预交款的条子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急诊科门口一个打扮时尚、身段姣好的女生风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见到张星星手中的条子,说道:“手中拿着什么。”一把抢了过来。
张星星正欲发火,伸手再去抢,抬头一看,正是方芳,说道:“给我。”
方芳赶紧一拽,说道:“他是不是被人打了。”
张星星“嗯”了一声。
方芳说道:“赶紧跟我去交住院费。”
“要你交什么住院费啊。男人的事,你别管。”张星星说道。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方芳朝他一吼。
星星见扭她不过,只好跟着她来到入院窗口。方芳从爱马仕的包包里拿出一叠赞新的红票。那收费员看见到她的包包眼睛都舍不得挪开,却不时露出鄙夷的微笑。
交完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急诊科。
叶枭对走在前面的张星星说道:“去这么久,等到我黄花菜都凉了。”
“叶枭!”只听见后面一个声音传来,叶枭抬眼望去,方芳正眼眶红润地站在门口。
两个人对视良久,叶枭忽然轻声说道:“你走!”
方芳不知他嘴里说的什么,伫立在原地,张着耳朵,再期待着他说些什么。
这时,叶枭又轻轻地说了声:“你走!”
方芳此时才听清楚,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上前来,问道:“你说什么?”
“你走啊,我说你走啊。”叶枭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做,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自己。”
“啪”的一声,方芳抬手一个巴掌打在了叶枭的脸上。想不到自己好心好意地给他交住院费,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跟着转身狂奔,泪水向身后洒去。
“你特么有病啊,还不快去追。”张星星开口吼道:“你是不是被庄强那王八蛋打坏脑子啦。”
见到方芳千里迢迢地赶来,叶枭心里除了一丝感动,心里更多的是狼狈,他不愿方芳见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遥想当年,自己在KPL的舞台上时是那么的星光熠熠,而此刻却被庄强打在地上如一条狗。这一顿打,严重地挫败了叶枭的自尊心。
但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却又死要面子,说道:“追什么追,她不会自己回来啊?”
“你信不信老子一脚踢死你!”张星星抬脚就要向叶枭踢去。
叶枭顿时站起身来,朝门外奔去。正拐出门,就看到了方芳正拿眼偷偷地瞧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过了良久,方芳说道:“你再不来,我就要走了。”
“你别走!”伸手拉着她就往回拽。
忽然间,方芳觉得一股特别的温情从叶枭的指尖传来。他用力很猛,动作有些生硬,手指箍得方芳的手腕很痛,但方芳却舍不得让他松开。
从急诊科到神经外科的这段路程并不远,但他们似乎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医院的病人很多,走廊很拥挤,两个人穿过人山人海,忽然间,方芳侧过头来望着他,眼里柔情蜜意似海无限地说道:“诶,你的眉头怎么有尘埃啊?”
“真的吗?”
“真的!”
“可能是刚才被按在地上蹭的吧!这些护士也不帮我清理干净。”拿手就要往眉毛上抹去。
“别动!”方芳凝视着他:“让我再看看你。”
静静地瞧了他的眉毛好半天,然后说道:“你老了是不是这个样子?”
叶枭没有回答,他不敢想象自己老的那一天方芳是否还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是不是还这样紧紧地拽着她的手。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感觉时间都已经停了下来。忽然间,后面一个妇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别挡住道了,在医院里时间可是救命的。”紧跟着被人群冲散。
好半天,才重新携着手来到了神经外科的病房。张星星在后面瞧着他们俩,笑得合不拢嘴。
护士铺好床位,方芳把叶枭扶在了床上,才觉得安顿了下来,说道:“听到你们在学校打架的消息,我就赶了过来。”
“庄强那个王八蛋,总有一天我要砍了他。”张星星道。
“要不要动用我爸的关系?”方芳看了他们一眼。
“没用的,他爸爸是‘天龙集团’的老总,手段可谓通天。”张星星道。
方芳“咦”的一声,再没说什么。想不到庄强竟然是庄天龙的儿子,这个世界可真是小啊。庄天龙可谓与他们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庄强又把叶枭打成这样。这个仇非报不可。
“算了,算了,这件事过去了就算了。”叶枭摆摆手,说道:“我只想好好读书,我妈要我考大学,过完高三我们都不在这里了,何必跟他们积恶。”
凝望着那只受伤的手,过来片刻,又道:“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吧,眼见就要高考,不要影响你们的成绩了。”
方芳却道:“你伤成这样,没人照顾你怎么行,张星星回去,我留下来照顾你。”
叶枭说道:“我这手没事,无非就是留院观察几天,还不是医生骗钱的把戏。”
“哎呀都别说了,今天是星期四,还过一天就放假,我留下来,今明两天就我照顾,双休日你再过来。”张星星对着方芳说。
叶枭也认为这样很好,对着方芳道:“就这样吧,你们家看你也比较严,你家隔学校近,每天下晚自习后还要回家,不像我们住得这样远,你就先回去,免得你妈妈担心。”
方芳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过晚上十点。还不回家,妈妈的电话就要来了。只好依依不舍地同叶枭告别,拖着叶枭的手又不想松开,最后终于像想起了什么事来,从包包里拿出一叠钱出来,说道:“这是一万,预交款不够就往里面垫,还是不够就通知我,你们今天晚上点点好吃的。”
叶枭点点头。
张星星忙道:“知道,知道,你先回家吧。”
方芳提着包包,又回头望了望叶枭,才缓缓地走出了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