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叶星云远去的背影,叶枭不禁红了眼眶。
过了很久,钟家诚终于道:“走,回家。”
钟家诚把张所长送回去之后,便叫司机把车开到了叶枭家。
刚一下车,叶枭便见到奶奶和妈妈正坐在堂屋中央,便道:“奶奶,您也来啦。”
奶奶急忙跑上前来,往车里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焦急地道:“你爸爸呢?”
“上火车啦。”叶枭道。
“什么,上火车啦?”奶奶大声道。
“不上火车能干嘛,我把他逼出去打工了。”钟家诚道:“留在家里,明天又会抓进去。”
过了一会儿,奶奶道:“把他逼出去打工也好,老是留在家里打牌也不是跟办法。只要他上火车我就安心了。”
转过身来,拉着叶枭的手,道:“我刚刚找师傅给你爸爸算了个命,说你爸爸这几年不走运。这不刚到手的钱就飞了吗,还把人砍伤了。”
“算命还要找师傅?他的命我都会算,以他的性格几时又走过运了,一天到晚只晓得打牌,不然就是喝酒、唱歌。”叶枭妈妈急匆匆地道。
钟家诚笑道:“这一千五百万,我知道你们家留不住的。”
“破财免灾,破财免灾!”奶奶转身来,又拉着钟家诚的手。
“我还真不愿意要这一千五百万。飞来横财,我们这种寻常人家又怎能受得住。”叶枭妈妈道。
“妈,你现在想要也要不着了。”叶枭道。
叶枭妈妈看了看车里的司机,说道:“家诚把司机叫下来,吃了中饭再走。”
“我就不吃饭了。镇上还有点事。”钟家诚道。
听到他们马上就要走,奶奶赶紧上前,把钟家诚拉到一边,问道:“用了不少钱吧?”
“没用钱。”钟家诚道。
“你就别骗我们这些老妈子了,现在搞什么不用钱。”奶奶用那颤巍巍的手,在口袋中搜出一个洗衣粉袋子,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打开,里面竟是一叠钞票,红得泛黄的红票外边还包着一叠毛票。递到钟家诚手里,说道:“这是五千块钱。我知道不够,等家里卖了棉花,我再把余钱补给你。”
“真的没用钱。”钟家诚笑道:“现在政府廉明得很,叶星云的事属公事公办,哪能要什么钱?”
奶奶直愣愣地看着他,说道:“不是说不把他逼出去打工明天又会抓进去吗?你又骗我,还说没用钱。”
车里的司机见推她不过,又知道钟家诚不会打太极,便大声道:“我们钟镇长办事,还要钱吗。”
奶奶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才慢慢地把钞票收回洗衣粉袋子中,然后又死死地用橡皮筋捆住。
钟家诚转过身来对着叶枭说道:“要不你今天就别到学校去了,反正下午就要放假,免得去了又回来。”
奶奶一怔,说道:“不去学校怎么能行,我还要他考清华大学的呢。考上清华大学让他妈妈享清福!”
钟家诚笑道:“奶奶,考清华大学要祖坟冒青烟!”
“我天天做梦祖坟都冒青烟!”奶奶呵呵笑道。
“那好,我把他送到学校去。”钟家诚把手一招,叫叶枭上了车。
不到半个小时,车便开到了学校门口,钟家诚对着后座的夜枭道:“我就不送你到教室了。”
叶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从皮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道:“舅舅,这是十万块钱,你拿去。”
“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以前打职业赛的时候攒的。”叶枭伸手就递了过去。
“这钱你留着以后考大学用。”钟家诚忙把卡一推。
“那你那边这么办?”
“我以后去想办法。”
叶枭知道舅舅没有办法,这钱欠人家的也只能一直这样欠下去,便道:“我还有呢,只是一直都没跟家里说。这钱老是欠人家的总觉得心里不自在。你还是拿去把钱还给张所长吧。”
“不用,不用!”
“你现在不要,我等下转账都要给你。”叶枭见推不过,临下车前便把卡朝舅舅身上一丢,一溜烟地跑了,回头说道:“密码是外公的生日。”
钟家诚拿着卡再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叹了口气。
此时日照当空,已是中午,同学们都在食堂吃午饭,叶枭正准备在教室拿碗去食堂吃饭。
刚进教室附近便听见“啪”的一声响,叶枭骇然一跳,弓着身子,猫着眼睛朝教室里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那人高高瘦瘦,上身穿着一件花衬衫,下身穿着一条休闲裤,从背影来看依稀有些庄强的模样。只是庄强的背直一些,那人的背弯一下。再看那人左手拿着一根钢管,右手却跟叶枭一样缠着块纱布。
叶枭吓得一跳,那人不是庄天龙是谁?
庄天龙正坐在张星星的课桌上,手拿钢管敲着叶枭的椅子,是以刚才“啪”的声音便是从那椅子上传来。他手下的几个打手正围成一圈在那里抽烟。此时,教室里除了他们几个空无一人。
“真是冤家路窄。”叶枭心道:“老子得赶快乘舅舅的车逃走。”
转身过来,刚到楼梯口,便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叶枭“啊”的一声,吓了一大跳。
那人也吓得不轻,骂骂咧咧地叫了叫,一个拳头就要抡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叶枭,开口叫道:“原来是你啊,把老子会吓死。”
叶枭一看,原来是张星星,急忙伸出手指在唇上一“嘘!”
“嘘什么嘘,搞得我要尿尿。”张星星大声道。
“别说话,快跟我走。”叶枭此刻简直是心急如焚。
“我跟你走干嘛,老子手机掉里面了,没有手机我中午睡不着。”
流溪湖中学是封闭式管理,学生一般都采用寄宿制,叶枭和张星星都在寄宿,他们午间和晚上都会去寝室睡觉。
“你不要拿手机了,赶紧跟我走。”叶枭低声道,拉着张星星的手就要走。
张星星把叶枭的手一推,笑嘻嘻地道:“老子今天是既不爽又高兴,不爽的是老爸把家里的八百万输光了,高兴的是你把庄强的手轧了。要不是老子的关羽打得这么溜,你能把他的手轧了?”
“你他妈的不要再说了,庄强的爸爸就在里面。”见到张星星还在神采奕奕地回忆着早上的比赛,叶枭气得话都差点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