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西征大军浩浩荡荡离开洛阳,直奔西域,武则天亲自送行,场面宏大。
出城之后,王孝杰率一路骑兵开道,战车、步兵紧随其后,中军、后军行动稍缓。
大军经丝绸之路,直奔玉门关。
按狄仁杰与王孝杰上报的西征战略,先收复安西四镇,北可御突厥,西可御波斯,南可御天竺,东可与神都、长安对吐蕃形成犄角之势,令这股对武周朝最大的威胁,不敢轻举妄动,因此部队只能顺丝绸之路,绕吐蕃而行,幸好大军早已做好远征的准备。
行得数十日,狄仁杰所率中军已至西州,王孝杰的先锋部队已深入西域境内。
狄仁杰坐镇西州,前方捷报连连,王孝杰果然能征善战,一路横扫焉者、龟兹驻扎的外邦军队,所向披靡。
春季出征西域确实是最好的季节,西域诸国大多是游牧民族,经过几个月的寒冬,由于草料紧缺,战马不被冻死也是饿的瘦骨嶙峋,武周的战马却个个膘肥体壮,再加上那些游牧民族本不善经营防御工事,因此被打的抱头鼠窜。
又过几日,有人回报,王孝杰已剿灭疏勒、于阗。狄仁杰担心王孝杰孤军深入,忙下一道帅令,让王孝杰的先锋部队暂且在于阗休养生息,等候指令。一面又急报神都,求武则天增派部队镇守安西四镇。
武则天得报后大喜,增派五万军队,设安西都护府,并令狄仁杰乘胜追击,扫清敌方余部。
(二)
且说,王孝杰见了狄仁杰的帅令,嗤之以鼻道:“这帮养尊处优的文官就是啰嗦,殊不知行军打仗,耗费军力如此之巨,不得一场大胜,岂能善罢甘休。”
于是清点了一下部队,他所率的六万先锋部队,仅损失五六千,稍一整顿,一面催狄仁杰增援,补给粮草,一面准备继续南下。
狄仁杰得知后,又连下三道帅令,令其停军,得到的回复均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数日后又有回报道:王孝杰已发现吐蕃主力,欲尽全力击溃,请狄仁杰尽遣援军,以为后应。
狄仁杰大惊,暗道不好,急召李元芳、李白商议,最终只能令三千军守在西州,等待神都的援军,自己亲率部队三万余,挺进于阗,接应王孝杰。
行至于阗,安顿之后,早派人寻王孝杰的先锋部队,结果却是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狄仁杰每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李元芳、李白轮番安慰也不能解他之忧。
(三)
这一日,狄仁杰召集李元芳、李白,对他们道:“先锋部队十几日杳无音讯,可能凶多吉少,我们必须尽遣主力前去接应。”
李元芳和李白都表示愿意誓死追随,狄仁杰叹了口气道:“此番恐需深入吐蕃腹地,凶险非常,我本意不愿让两位兄弟以及将士们涉险,只是事关大将王孝杰的生死,又兼朝中关系极其复杂,这次也只能冒险。”
李白道:“狄大人爱军民如子,实属难得。说来惭愧,这一路上见到不少将士血溅沙场,又有许多无辜百姓凭白无故遭战争之禍,于心不忍,战争之残酷非当初所料,但王孝杰之禍,错在不听狄大人劝告,如今狄大人既然得计,我等遵从便是,免得再旁生枝节,造成更大的损失。”
狄仁杰点点头,这一次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不能表现出来,以免动摇军心。
当日,狄仁杰下令,把粮草辎重留在于阗,大军轻装上路,只带足了半月的干粮。三万大军火速进军,避开吐蕃军队,争取尽快找到王孝杰的先锋部队。
(四)
行了两日,逐渐看到有部队驻扎的痕迹,再行时,有人来报说前方发现有交战痕迹,并未找到先锋部队。
狄仁杰忙率军疾行,到达战场,只见尸横遍野,血腥气熏天,李白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状况,不禁眉头紧皱,大乔在他身后呕吐了几次。
众人发现只有武周军人的尸体,个个死状极惨,看来先锋部队已经离去,而且走的仓促,连战场都来不及打扫,伤兵也没带走,任他们自生自灭,最终可能都死在这里,简略清点之后,发现死者足有万余。
狄仁杰仔细勘察尸体,发现军士并不是死于兵刃,或是瞪大眼睛被惊吓而死,或是背扭断脖颈,或是被抓伤、咬伤,伤可见骨。
时已近黄昏,狄仁杰料想王孝杰的先锋部队可能就在附近,于是命大军在一处山下驻扎,筑起瞭望台,又深沟高垒,山下遍布防御工事,众人直忙到深夜,方才歇了。
狄仁杰等人刚躺下,忽听得军鼓声响,忙起身来到阵前,有人来报有一队人正向驻扎方向行来,他登上瞭望台,望见一簇隐隐约约的火把离营寨越来越近。
(五)
狄仁杰转身旁随从用火把发了信号,并示意将士不要轻举妄动。
那一队人居然以信号回应,狄仁杰认得是武周军士,忙下令前去迎接,自己回到帐中等候。
果有人来报,是王孝杰的先锋部队,有几百人,身上皆有轻伤重伤不等。狄仁杰命人把队伍领头的让入帐中。
那人见了狄仁杰,扑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高喊:求狄将军恕罪。
狄仁杰问道:“先锋将军王孝杰何在?先锋部队其他人何在?”
那人回道:“王将军仍率军在前方与敌人血战,先锋部队伤亡惨重,仅余不足万人。”
狄仁杰怒道:“前军兄弟仍在殊死搏斗,尔等却甘愿当逃兵?”
那人又磕头不止道:“并非吾等贪生怕死,吾受王将军之命,来寻一易守难攻之处,好方便众将士撤退,恰好遇到狄大人。”
狄仁杰又问道:“敌军有多少兵力,竟令王将军如此狼狈。”
那人立即神色有异,吞吞吐吐道:“敌军,敌军……”
狄仁杰双眉一竖喝道:“实话实说,不得隐瞒!”
那人跪不住,瘫坐在地上,一脸恐惧,喃喃的道:“它们不是人,是鬼…是鬼…”
狄仁杰刚要发作,李白使了个眼色,凑上前对他耳语几句,狄仁杰眉头紧皱,起身道:“点兵两万,前去营救王将军,其余人守住高地,不见信号,不得出寨!”
说罢,一阵急促的行军鼓起,狄仁杰披挂上马,李元芳、李白紧随其后,大乔带着梦奇也跟上来,仓促间李白也顾不得让他们留在寨中,何况此等情形,处处凶险,唯有留在身边,才放心得下。
(六)
行不多时,见到前方火光大亮,喊杀声震天。
狄仁杰远远望见王孝杰的披挂,只见他早就弃了战马,披头散发,与那些'异鬼'战在一处,他浑身是血,已多处受伤。
狄仁杰指挥两路骑兵从左右突入,切割战场,又指挥弓弩手埋伏在退路两侧,自己带着一队人催马向前,向王孝杰靠拢。
靠近时,狄仁杰高喊几声王孝杰的名字,只见他已神情恍惚,不得已,狄仁杰跳下马,手中令牌翻飞,击退几只'异鬼',近身要抱住王孝杰,王孝杰呼喊一声,早认不清是敌是友,挥刀砍向狄仁杰。狄仁杰避开刀锋,拧身来到王孝杰背后,一掌将他击昏,架着他向阵外便走。
几只'异鬼'扑上来,李元芳也跳下马,手中金镖飞出又击倒几只。
李白翻身下马,拔出泣血,再砍倒几只,泣血血光暴涨,杀那些'异鬼'如砍瓜切菜。
李白心想,若对方是番邦之人,他倒不愿伤人性命,但此时对方却是逼的自己走投无路,又逼死大哥刘邦的'异鬼',于是怒从心头起,跃入'异鬼'丛中杀红了眼。
瞥见身旁的梦奇,此时竟如充了气一般,身大如牛,虽然行动缓慢,却以一当十,不由得心中暗赞。
几人冲杀一阵,竟有百只'异鬼'倒下,狄仁杰下令不可恋战,众人且战且退。
忽然一声长啸,直震的人耳膜生疼,再看时,身前保着众人后退的骑兵竟倒下十几个,被冲开一个缺口。
一个庞大的身躯立在狄仁杰等人不远处,那人足有两人高,肩膀有三人并排站立的宽度,在阵中如一座山峰耸立。
李白惊呼到:“霸王项羽!”
项羽转向李白方向,见李白一身白衣,白发飘飘,英俊潇洒,手中一把殷红的宝剑,正是刚才斩杀'异鬼'最多之人。
项羽呼啸一声向李白扑来,一干骑兵涌上去阻拦,他挥动手中巨大无比的宝剑,瞬间又有十几人倒下。
李白只觉得面前天昏地暗,一股强烈的压迫之感由心底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