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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章 地狱来客


  (一)

  厚载街尽头突然阴风大作,一阵马蹄声传来,似有千军万马从黑暗处奔出,犹如自地狱而来。

  李白被这阵风吹得摇摇欲坠,定睛观瞧,却见一匹枣红色铁骑从天而降,正朝自己冲来,马上一人看不清面目,周身如罩着一层厚厚的寒冰。

  李白大喝一声顺势使出第五剑,'珑月剑法'第五剑!

  剑气凭地而起,五道人形剑气袭向那一人一马。

  马上人手提一把绿盈盈的长柄战刀,看着有逾百斤之重,从上而下劈向李白的剑气。

  两股气流空中相撞,李白顿时如落入冰窖,剑气未伤到马上人分毫,战刀劈下的余劲未消,李白脚下不稳,被冲的飞落下院墙,落到一半只觉背心一热,下落的劲力已消,翻身落地再看时,只见一只淡蓝色的花伞凭空旋转,接住自己下坠的身体,李白心说'好险',不然那刀劈之力将他撞向地面,怎么也得骨断筋折。

  一声虎啸直震的人耳膜欲裂,李白见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与那枣红马一般大小,直冲向一人一马,那枣红马的眼睛忽如两只火把熊熊燃起,光芒四射,一声长嘶仿佛能直冲霄汉。

  四只马蹄落地,'砰'的一声巨响,气流激荡,众人皆被振开丈许,马上人携了绿衣人催马疾走,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二)

  李白仍心有余悸,那擒住绿衣人的怪人刚才还威风凛凛,现在也是略显狼狈,环顾四周却不见那只吊睛白额的猛虎,只有那怪人身旁黄色棉马褂的少年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后不远处李元芳正瞪着大眼睛看着那一人一马离去的方向,手中紧握着几只不足三寸,银光铄铄的飞刀。

  忽闻得风中一缕花香,沁人心脾,李白定睛一看,见一位少女立在方才自己跌落院墙的地方,只见她身着淡蓝色丝质花裙,裙上不及肩,露出嫩白的粉颈,下不过膝,露出一段如玉的藕腿,腿上裹着一层淡蓝如透明般的轻纱,面容俊俏,月光下婷婷而立,花香四溢,倒真如夜中盛开的蓝牡丹。

  不觉间李白看的痴了,那女子一挥手,刚还在空中打旋的纸伞飘飘然回到手中,转身盈盈而去。

  李白方想起,正是这女子用纸伞接住自己,上前一步道:“多谢小姐搭救之恩,敢问…”

  那女子咯咯一笑,头也不回,反手一挥,一片湛蓝色花瓣飞向李白,不徐不疾,李白伸手接住,那花瓣晶莹剔透,花香扑鼻,不只是花香,还是那女子的体香,李白顺手把花瓣揣在胸前,生怕弄坏花瓣。

  再欲问时,那女子也消失在夜色中,这才发现这女子足下并未着靴,莲步轻移,竟似脚不沾地,心下暗赞她高明的轻功。

  “李兄?”

  不觉间李白竟呆立了半晌,回头看时一人在自己身后,身着宝蓝色官便服,目光凌厉,正是狄仁杰。

  (三)

  李白略显尴尬,拱手道:“狄大人,有何见教?”

  狄仁杰道:“此处不宜说话。”

  李白心领神会,说了声“请”,带着狄仁杰、李元芳二人回到自己住的客栈。

  回到住处,李白与狄仁杰围桌做了,李元芳立在一旁。李白问道:“方才情形,狄大人也亲见了?”

  狄仁杰点点头,李白冷哼一声心道:“任由'异界'之人如此嚣张,居然躲在后面不出手。”

  狄仁杰似知李白心中所想,当即道:“李兄可曾注意那灰面人?”

  李白想起那灰面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缓缓点头。

  狄仁杰又道:“那人名唤钟馗,浑名'地府判官',最不喜与为官之人同处,面对'异界'之人,有他出手最为妥当,因此我不便现身。”

  李白心中一凛,暗忖道:“'钟馗打鬼'姨娘曾提起过,本以为只是民间传说,居然确有其人!”

  狄仁杰接着道:“钟馗刚正无私,最恨那些夜间出没的鸡鸣狗盗之徒,百里家血案如此惨绝人寰,他恰好出现在附近也不足为奇了,倒是传说中他的飞钩神技,倒是第一次得见,更有传说他唯一的徒弟裴擒虎能化为虎形,若不是今日亲眼得见,确实难以置信。”

  (四)

  李白想起那头吊睛白额的猛虎,居然是人类幻化而成,心中暗暗称奇,一时间觉得这狄仁杰所说的倒也有七八分真了。

  李白问道:“那团绿影以及马上之人,想必就是来自'异界'了。”

  狄仁杰叹了口气道:“至此百里家的血案元凶可确认了,百里家上下二十三口,致命之伤或在咽喉,或在后颈,均是一柄二寸宽,一尺长的利刃所致,与那绿影人所持的凶器无异,此人名唤'兰陵王',号称'异界'第一杀手,至于他为何行凶,倒仍需考证。”

  李白想起兰陵王出手凶狠毒辣,且身形忽隐忽现,与一种东瀛忍术颇为相似,'异界'之人如此残暴,武功又在自己之上,将来少不了再次碰面,确实令人棘手。

  狄仁杰续道:“那马上之人,似人似鬼,倒与'上古战神'关羽有几分相像,如果真是他,那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说罢连连摇头,唏嘘不已。

  李白却想:“这钟馗都确有其人,常人能化虎形,再有个关羽,又有什么稀奇的?”

  又想到那月光下的如花少女,见狄仁杰兀自摇头不再提及,自己也不好意思多问。

  (五)

  狄仁杰沉吟半晌,忽对李白正色道:“今夜多亏李兄出手,引出凶案要犯,差点将其捉拿归案。”

  李白一拱手道:“不敢当。”

  狄仁杰道:“夜访李兄,倒真有一件要事相求。”

  李白喝了口凉茶道:“狄大人尽管吩咐。”

  狄仁杰道:“皇恩浩荡,陛下定于三月三日,开始春巡,届时洛阳城必定举城欢庆,有密探来报,西域有使团前来道贺,人数众多,现已西至洛阳不足百里,烦请李兄前往一探虚实,'异界'之人与西域等邦国素有往来,此番查探,若能得到'异界'的消息,那于李兄查探身世有百利而无一害。”

  李白心中苦笑,想这狄仁杰真是巧舌如簧,本来自己只是要查明身世,不想被卷入一桩凶案,如今却变成狄仁杰府中一卒了,转念一想:“毕竟皇帝出巡是大事,安全更是重中之重,自己的私事只能暂且缓下。”于是拱手对狄仁杰道:“全凭狄大人吩咐。”

  狄仁杰转头又对李元芳道:“此番路途凶险,元芳定要护得李兄周全。”

  李元芳作了一揖,李白方想起刚才正是李元芳手中的飞刀让兰陵王对自己一击不中,当下也不再驳回。

  狄仁杰起身向李白拱手道:“祝李兄旗开得胜,狄某就此告辞。”

  李白并不挽留,送走狄仁杰后便在床上沉沉睡去。

  (六)

  第二天一早,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李白精神大振,醒来时见李元芳在客厅的椅子上打盹,心想:“我只顾自己,倒忘了给这小兄弟寻个住处了。”

  想起已是三月一日,离皇帝出巡之期不足两日,不容耽搁,于是叫醒李元芳,二人简单填饱肚子,出了洛阳城向西行去。

  行至半晌,逐渐人烟稀少,仍不见西域人踪迹,再行半日已近黄昏,李白心中暗暗叫苦,临行前未做打算,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口喝难耐,但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李白幸好有酒充饥,此时却也所剩无多。李元芳酒也不喝,更是又饥又渴。

  就在夜幕降临,李白骑虎难下时,前方忽然一阵嘈杂声响,灯火通明。

  李白和李元芳急奔过去,却一片漆黑,哪有什么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