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
徐鸿彩快速在房顶上奔跑,手中一把铁骨扇,衣衫飘飘,与他平时那种阴柔脂粉完全两样。
身后,不远不近,有着一拨人在跟着,他们对徐鸿彩的改变,没有丝毫的吃惊。
徐鸿彩略为停顿,向后张望了一眼。
身后的人急忙伏低了身子,借着屋檐的掩护,躲开了徐鸿彩的视线。
飞舞着风,吹着徐鸿彩绾起的发,有一丝已经垂落了下来,徐鸿彩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一只鸟从天空飞过。
这时,徐鸿彩开口道:“哎呀,这算什么事呢?躲藏着算什么?羽王府内的暗卫,不会这么没胆吧。”
徐鸿彩后面的话没继续说,可意思却也不言而喻,那就是正面一战。
后面的人一听,倒是也不气,四散着围了上去,领头的压低了声音说:“徐大人,比起你,化身为一个管家呆在王府,不是更没胆吗?”
徐鸿彩走了一步,而后叹息道:“哎,羽王府内的十暗卫,今天来了八个,倒也看得起徐某人。”
徐鸿彩的声音极其尖锐。
“呵呵,想不到徐大人现在口舌真利啊,不过,也改变不了今晚的结局。上!”这些暗卫跟着云飞羽混迹多年,自然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徐鸿彩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而是展开了铁骨扇。
九个人斗在了一起。
徐鸿彩人影如飘,在八个人中间周旋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八个人,沉声道:“暗卫果然是今非昔比。”
“我们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识时务,就休要怪我们心狠手辣。”头领阴沉的开口。
徐鸿彩轻笑起来,在月光下,平时那看上去怕人的粉脸,此时看上去竟是有着眉目娇艳,宛若春桃之美:“你们所指的机会,是指对在下的手下留情,还是指对王妃娘娘的手下留情?”
头领脸一沉:“不管是什么,你都活不过今日了,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喔?这么说,你们不是羽王爷的人?”
头领气的不轻,加快了攻势:“是不是羽王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绝无幸免!”
徐鸿彩长笑一声:“我就说,羽王爷还不至于要我的命!”
八个人再不说话,只是手中的刀,还有剑,都向着徐鸿彩招呼了过来。
徐鸿彩手中的铁骨扇一收,从腰间拔出了软剑。
软剑在空中抖出了八朵剑花,快若疾风般剌向了八个人的咽喉。
八人大惊,没想到徐鸿彩最拿手的兵器,不是铁骨扇,而是剑!
急忙闪避之余,还是有一人被剌中了肩头,一人被剌中了胸膛,还有一人被剌入了手臂。
八人的攻势一缓,徐鸿彩的剑光更盛。
只是八人训练有素,在一起配合多年,虽然一时不察受了伤,徐鸿彩再想扩大战果,却也是艰难。
不多时,徐鸿彩剑花连抖之余,突围而出。
徐鸿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道:“好了,我不陪你们了,我先闪了。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想杀我,不是这么容易的。”
徐鸿彩七弯八转,在帝都中转了良久,却是最终那里也没去,回了羽王府。
在回到他的管家房间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嘴角莫名挂起了笑容,直笑得身旁的小厮有些发麻。
“徐管家,你怎么了?”
“喔。没什么,我只怕今晚上,又有一个人要失望了。”徐鸿彩回到屋子里,由着小厮打来了水,又让小厮退了出去,才开始细细地洗着他的那张脸。
窗外的大树开始晃动,不多时,一个人影闪动,然后几个纵跃,来到了主事大厅里。
“他只是在帝都里转了几圈?”云飞羽坐在流金大椅上,面瘫脸上微微扯动了一下。
“是的,可能是那批劫杀他的人惊动了他。”人影隐匿在烛光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惊动了他?只怕他早就发现你们了。以他的警惕,绝对不会带给乔安歌任何危险。”
人影沉默着,没人答这句话。
“不知道那个乔安歌,有什么好的,以致于徐鸿彩这么深的陷了下去。”云飞羽抓紧了流金大椅上的扶手。
人影还是没有答话,心里却在想着,怕不是徐大人陷了下去,只怕连您也陷了下去。他知道,就算他不说话,羽王爷也会继续说下去的,因为,他无处可说。
“哼!”流金大椅在云飞羽的手中,渐渐化为粉末。
“羽王爷,其实犯不着这么困难,只要将徐管家抓来,不就行了吗?”人影缓慢开口。
“抓?怎么抓?”云飞羽恨恨地说。
“直接抓,光明正大的抓。”
“要能抓,还轮得到他呆在羽王府?”云飞羽的怒气更浓,一脚将人影踢飞了出去。
人影打了个翻滚,安稳的落在地上。
云飞羽见此,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他的面瘫脸有动静。
“皇上为什么要将徐管家安排在羽王府内?”云飞羽的情绪平静了些,但是眼神中的痛苦之色,并未减缓分毫。
“因为,皇上喜欢……皇上喜欢我与他两人斗来斗去。”云飞羽怅然失落。
他缓缓起身,一双眼睛似是在看着空气般空洞:“也因为,我的痛苦,也就是他的快乐。”
暗卫微怔,似乎没有想到羽王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家从来无亲情。”他的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冰寒,理智而无情。
“那王爷当初为啥要帮助皇上呢!”暗卫迟疑了良久,终于说出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云飞羽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目光依旧盯着空洞的空气:“因为……因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至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