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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四章:百花楼


  在吴楚两国之间,有那么一处尴尬的夹缝地带,这里曾经走出过许多富商大贾,这里也是许多人的埋骨之地,这里被人们称为:奇迹之城。

  在这尴尬的地带,住着一群身份尴尬的人,他们不属于吴国,也不属于楚国,吴国不要他们,楚国也不要他们,他们就属于这里,属于这奇迹之城。

  在这座混乱污秽的城内,卖菜的也许是一个背负十几条人命的彪形大汉,也许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儿。

  他们流落在外,无家亦无国,在这夹缝中求生存,每月还要将辛苦所赚之钱交出一半还多,如果不交,也许明天就会死,谁又知道呢?

  奇迹之城中最大的烟花之地当属百花楼,这里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大堂内灯火通宵不灭,这不,天已快亮了,大堂内油灯还燃着呢。

  一少年从一湿闷矮小的房间内弯腰走了出来,刚刚走出来直起身就听到一柔腻声音道:“哟,羽头目,又这么早起来呢?”

  这少年正是羽翥,此时离羽翥到奇迹城已经过了两月有余,他那日杀了余海之后皮季便叫他接替余海的位子,也就是百花楼,以及周边摊位,要做的事就是维持这片区域的秩序,以防有人打架闹事,赖钱不还,吃霸王餐等等,说白了就是打手。

  许是皮季手腕惊人,这两个来月羽翥也没遇到什么大事,大不了就是找完窑姐不给钱,或者吃了东西就跑,这些人基本上本领低微,有些连武者都不是,这等小事自有手下去办,或者打死抛尸,或者断他手脚。

  羽翥乐得清闲,每日一大早出去,很晚才回来,都是在奇迹城到处转悠,希望遇到奇迹,可惜的是,别说琉璃果,连丁点琉璃果的消息都没有。

  这时听羽翥答道:“梨儿姐早啊!我正想去活动下筋骨呢,不知梨儿姐今日为何这么早就起来呢?”

  “唉……一个人睡着太冷,昨夜亮了一宿的灯,真是急煞人也。”这人正是梨儿姐,又听她幽幽怨怨道:“羽头目真是的,奴家昨夜与你说了,少收你一半的钱,你都不肯关照姐姐,是嫌弃姐姐人老珠黄么?”

  羽翥忙道:“哪里哪里,梨姐姐你风华正茂,正是大好年华呢!只是小弟囊中羞涩,才不能一尝秀色。”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羽翥在这烟花之地待了两月,也自变得不正经起来。

  梨儿姐掩嘴轻笑两声道:“就你嘴甜,等哪晚姐姐得空,免费让你尝尝荤。”

  梨儿姐说完就回屋去了,羽翥未经人事,被她说得面红耳赤,笑笑自顾下楼去了。

  许是羽翥生得俊逸,讨人喜欢,又或者当初羽扬抢了梨儿姐包子,三人不打不相识,如今与兄弟二人最亲近的便是梨儿姐,她在生活上对二人多有帮助。

  奇迹之城的夜晚,与别的城不同,到了夜里,才到了这里最热闹的时候,人们白天在刀口上讨生活,到了晚上,便会纵情娱乐,发泄自己的情绪,每条街上都充斥着刺鼻的烟酒味,这也是一座不夜之城。

  今夜的百花楼却鸦雀无声,因为一个人:皮季,皮季在奇迹城拥有绝对的权威,所有的人所有的商铺,地摊,青楼都归他管,百花楼也是如此。

  此时他坐在百花楼大堂上位,在他身后是他亲近的手下,在他身前是百花楼所有的姑娘,有二三十位,依次排开站在那里,两侧站的什么人都有,有今晚来寻乐子的,也有他的手下,羽翥也在其中。

  皮季看了姑娘们一圈,慢慢抬手,指向梨儿姐旁边的姑娘,和另一个边上的姑娘,梨儿姐旁边的姑娘瞥了梨儿姐一眼,轻蔑的笑了声才慢悠悠走出去对皮季作个万福。

  皮季面露微笑,缓缓站了起来,朝两个姑娘走去,正在这时,一个少年突然从旁边走出,对皮季拱手道:“皮大爷,您今晚应该选梨儿姐。”

  听到这话,皮季转眼一看,却是羽翥,皮季脸上的笑容更甚了,笑眯眯地道:“我选谁关你什么事?”

  原来皮季昨天早上来百花楼时,看到梨儿姐来了兴趣,便对她说今晚要选她,她便到晚上都没有答应别人过夜,结果到晚上的时候皮季没有选她,还跟她说明晚一定选她,使得梨儿姐亮了一夜灯。

  到了今晚,皮季仍是没有选梨儿姐,可能又要让她亮一夜灯,羽翥与梨儿姐关系较好,才会有这仗义之言。

  又听羽翥答道:“我觉得皮大爷您应该言而有信。”

  “哈哈哈哈……你觉得,你觉得……”皮季不怒反笑,笑意越来越浓,笑得不似寻常,一边笑,一边缓缓抬起右手。

  “啊!”这声却是梨儿姐的惊呼,梨儿姐跟了皮季十几年,看出皮季是动了杀机,当他笑得最盛的时候,便是他杀人之时!“笑面虎”这称谓由此而来。

  梨儿姐连忙冲了出来,“噗咚”一声对着皮季跪了下去道:“皮大爷,皮大爷,求您不要动手,看在贱妾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您放过他吧!”一边说,一边磕头。

  皮季脸上笑意慢慢淡了下来,右手也慢慢放下,恢复微笑道:“梨儿,我就卖你一个人情,只是这个人情只可用一次,下次你就别再说这话了。”

  皮季说完便带着两个姑娘和一帮手下走了,留下的羽翥后背已被冷汗渗湿,刚刚羽翥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笑面虎”果然可怕!

  自皮季走后,人群也自散开,来找乐子的自顾去找姑娘,龟公丫鬟们也去忙活了。

  羽翥去用冷水抹了把脸,也回到了那矮窄小屋,刚进门就听到羽扬道:“七哥,你今天疯了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在这里能有口饭吃,现在得罪了皮大爷,以后可怎么办……”

  和羽翥一屋的正是羽扬,也是羽翥几个手下的一个,听到羽扬的话,羽翥笑笑道:“我也不想得罪他,只是梨儿姐与我二人交好,我见不得她被欺负,再说皮季算得了什么,若我修为还在,未必会怕了他!”

  “哎呀!七哥,你小声点,别被皮大爷听去了!”羽扬生怕被皮季听到,又低声对他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们寄人篱下,还是老实点好!”

  羽翥不答他话,自顾睡了,睡了一会,并未睡熟,忽然听到外面“哐嚓”一声,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羽翥以为有客人醉酒闹事,忙穿起衣服走了出去。

  出到门外,却没有吵闹声,只有一房间传来幽幽哭声,羽翥走了过去,发现是梨儿姐的房间,此时她的房间还亮着灯,羽翥便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已是深夜,梨儿姐还坐在床前,见他进来,忙抬手用手帕轻擦干眼泪,说道:“羽头目,把你吵醒了么?真是对不住,刚刚奴家不小心打破个瓷碗。”

  羽翥怕吵到他人,轻轻把门关上,走到梨儿姐对面坐了下来道:“今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求情,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该奴家谢你才是,你还不是为了奴家才得罪了皮大爷。”梨儿姐又想起皮季不选自己,续道:“现在奴家不再年轻,以后……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说完梨儿姐又低声哭了起来,眼泪和着妆粉变成了粉红色,又被她手帕拭去,在手帕上凝成一朵朵桃花。

  羽翥不知怎么安慰,只是陪她坐着,梨儿姐哭了一会儿道:“奴家有什么办法,从小便被父亲卖到这里,十四岁就跟了皮季,我想这样么?也想找个相公,好好的相夫教子,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听她说得悲切,勾动羽翥心思,想起自己亲人尽亡,他也是泪盈眼眶,只觉为何这世上有这么多的苦难,非要将你不能承受之重强加你身呢?

  又陪了梨儿姐一会儿,羽翥告别回去睡了,不离剑静静地躺在他的枕边,那么不弃剑呢?你……又在哪里。

  这平常不过的一夜,有多少人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又有多少人在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