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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秦桧(二)


  按理说大宋的优势武器,大舰,是不能卖的,可是现在真缺钱,就和杨志被逼卖刀一样,先对付了眼前的困局,后面的事再说吧。过了几日,秦桧要远行,我止住他,“你不能走,这次去倭国,韩世忠必须去,这几天他都在大舰上捣鼓巨弩,不让他去岂不浪费?而你,作为他的推荐人,怎能与其同行?”

  这是不相信秦桧,怀疑他结党营私,是个人这时都该闹个大花脸,而这人真厉害,面不改色心不跳,“嗯,那让员外郎赵鼎去吧,他在谈判方面还是有一套的。”“好,赵鼎这人朕知道,那是你收买不了的。”

  此时的我,或者秦桧,丝毫没觉得这次谈判有何难度,卖一个对方垂涎许久的紧俏货,又不争价格,还能出什么问题?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觉得八九不离十的时候,老天就会从背后给你一棍。

  韩世忠,赵鼎出发时,坐的是艘普通的倭国商船,为了显得低调,没有包船,所以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另一批商人,他们是搭回程船去倭国进货的高丽人。因为他们随身携带的金银多,不想惹麻烦,每天都躲在船舱客房里,双方相安无事,直到最后一晚。

  天亮时分就要到岸,韩世忠轻松不少,为了担心泄密,他与赵鼎约定,只要涉及数字,都放大十倍来说,至少人家听去不会当真。他俩在舱房里聊天的时候,不巧一个高丽人喝多酒摔倒在墙根,把他们的对话全听了去。

  “有五十艘大舰都漏水搁浅了,其实防御用不着这么些,我看卖他三十艘也不是问题。”“你是说卖掉大舰越多,掌柜的越高兴?”“这不是废话吗?掌柜没钱打发那些刁民,都急出火疖子啦。”“那明日到京都,我们就按三十艘来卖。”“你还是再想想怎么答复倭人提出的武备方面的问题吧。”

  墙根的高丽人吓坏啦,倭国不是一直保持中立吗?为何这次要买三十艘大舰?这可是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回到舱房,他一个字没提,只说自己喝多了,去甲板吹了会儿风,把积在腹中的酒全吐啦。一夜无事,第二天午时,商船靠在京都外围的港口。

  由于如今还是倭国的平安时代,倭人活得很安逸也很畸形。不知是什么文化造成这种现象,倭人视京都以外的一切地方,都是恶土,认为只要常驻那些地方,运势会越来越差。所以卖奢侈品的外国商船,在京都外港排起了长队,等到韩世忠登上陆地,天色已经黄昏,有什么事也只好明日再说。

  当夜,碰巧听到惊天消息的高丽人,跑到金人的使团驻地,把探得的消息卖了个好价钱,金人使节也觉得这是危险信号,是不是一直亲宋的倭人,被拖入战争。倭人虽然也没有骑兵,但是他的步兵相当顽强,一旦参战,必然会加大金国侵宋的难度。

  于是他们第二天一早,找到一个相熟的倭国王爷,由于和倭国做买卖的外国商人,还有王公贵族,都在京都驻扎,倭国国主的政事十分繁忙,没有得力人物的引荐,或者说没人帮忙插队,约见国主至少要等上二十天。此事关系重大,哪能拖这么久,为表示诚意,使节把大概情况告诉了这个王爷。

  一直淡漠名利,对朝廷纷争不屑一顾的倭国王爷,马上答应帮忙,并约好当晚再来,互通消息,金人连忙去准备上好食材,只盼着晚间宴席上,能传来好消息。当晚,王爷一反常态,带来几坛酒,要求所有金人必须赏脸,喝上几盏,金人使节想听结果,便命令手下都喝些。

  “我早已归隐,不问世事,你等偏偏拖我下水,今日朝会之后,我去见了国主,原来真有事。国主欲购买大舰,往南吞没流求,把大宋的福建商路攥在手里,这本是我国之秘密,却让你金国得益,快说,此等好事,你们如何谢我?”

  “王爷,大舰是大宋的利器,靠这个才能占据海船优势,这等国之重器,大宋如何肯卖?”“你们还自称是使团,消息为何如此闭塞?大宋由于裁撤士兵,引起四处哗变,江陵府的守军,把大宋存了半年的霹雳弹,一并拖出去卖钱,若是大舰军官也这样做,会怎样?大宋趁着还没有大乱把武器卖掉,也是无奈之举。”

  事件清楚,有理有据,使节当场写了封密信,让人连夜传出,其余人等,陪王爷喝酒,一定得让他喝舒服喝尽兴。这个酒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度数太高,相当于后世的白兰地兑伏特加,在一片觥筹交错中,王爷大醉不醒,金国使团成员,放心就寝。

  夜,一支蒙面小队潜入,把烂醉的王爷驮回,将使团成员一一推入茅坑溺毙,清除痕迹,悄然离去。次日午时,使团厨子才发现,茅坑里有死人,连忙示警,这样的恶性事件,惊动了倭国国主。“快去查查,什么人在寡人的地盘杀人,还这般残忍,限你们三日,查不出来就自己去出首,把这案子担下来。”

  京都的驻军,捕头,四处搜查,重点怀疑对象是新到倭国的宋人,当晚,韩世忠和赵鼎被控制,反复被询问,来倭国的目的,从人数量,以及昨晚行踪。驿站人员不愿参与此事,一概推说不知,眼看韩赵一行人就要落入罗网。

  危机时刻,所有不合理的解释都是徒劳,这时再说来卖大舰,就会被人暴打,不说实话是吧?还敢戏弄驻军,打死你也是活该。千钧一发之时,王爷的管家来到,出示王爷的令牌,“你们这些人,又想屈打成招,这是王爷的客人,讨论一些生意,还不放人。”

  随后管家又指着赵鼎,“你们几个白痴,和士兵解释清楚不行吗?还想来硬的,这不是给王爷丢脸吗?把钱拿出来,分给士兵,作为你们犯傻的惩罚。”赵鼎唯唯诺诺,拿出十两黄金,恭恭敬敬递给士兵头目,士兵们互相对视一眼,马上就坡下驴,“你等该早些表明身份,区区四人,不符合凶手条件,咱们再去别处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