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已经离开应天,去江陵办事,我觉得很孤单,下面的大臣,要么唯唯诺诺,一点想法也没有,要么模棱两可,说了等于没说,和他们在一起,如同行尸走肉。好在这时金宋已经接战,前线的消息一个个传来,倒是解了我的苦闷。
“报,金兵经过孟州济源后,未像上次那样南下盟津港,而是东进怀州,现已破城,正在怀州劫掠。”“报,宗泽老帅,率义军二十四万,尾随金贼东进,前方县城乃修武县,义军将在那里追上金贼。”我让亲卫去找张地图,准备研究一下前线的战局。
修武县,嗯,在这里,东面是新乡,南面是黄河,北面是难以逾越的太行山。。。即使我这样的智力,也隐隐觉得不对,宗泽打了这么多年仗,必定会小心绝地,所以金兵由北向南将义军赶向黄河的情况,他肯定做了充分准备,而完颜宗望和完颜娄室是一般人吗?他们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接连几天,都没有义军的消息,这让我越来越担心,加上韩世忠赵鼎一去不回,我的脾气也暴躁起来,因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吓得几个太监跪地不起。突然我想到一件事,登基之时有一本私账,是我那倒霉哥哥留下的,国家都衰败如斯,一个账本有何可看,我一直对它不理不睬,就是不想再受刺激。
在密室中,我打开那本私账,上面说,大宋研究出来一种优势武器,叫做克敌弓,射程三百米,杀伤力大,由两个士兵配合完成。上弦采取脚踏式,二人合力,其中强壮士兵起主要作用,上弦后,强壮士兵蹲下作为支架,射击手进行瞄准射击。
后面是一些测试数据,在这里再把重骑兵的事情说一遍,在没有重弩和霹雳弹,霹雳火球的年代,比如唐朝,重骑兵是不可取代的中坚力量,可是与坦克的发展史一样,当防护装甲的防护不再有效,连单兵肩抗反坦克武器都能轻松击毁坦克,他也就不得不沦为二线兵器。
看完这些,我大为兴奋,克敌弓在50米距离,可以穿透重甲骑兵,在30米距离,可以直接射杀铁浮屠,真是一件利器啊。最后,哥哥写了几句话,“此器威猛无匹,却不可交于军队使用,因为仿制简单,更可怕的是,可以被改造成在马上远射的骑弩,如果后人需要使用此物,务必保证此物不落于敌手。”
我的哥哥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傻啊,他见此物可能演变成敌人的超级骑弩,便干脆弃之不用,哪怕被金人打得不成人形,也不拿出来祸害子孙。好,我了解啦,我把账本中有用的那一页撕下藏好,其余的烧为灰烬,在青烟缭绕中,我深施一礼。
心情好些,人也和善了,我对应天府的百官下令,“迁都杭州,金贼想抢我们的财物,我们能留给他吗?所有民众,无论贵贱,立即搬迁,你等组织船只,指挥交通,沿大运河而下。记住,所有富商最多带一船行李,若有违反,发现后以通敌罪抄没家产。”
下面的大臣,发出一阵欢呼,他们自从听闻金人来袭,就一个个愁眉苦脸,这一下问题解决,办事效率出奇的高,富商马上雇佣壮汉,从陆路运输财物,运河里,大道上,到处是欢快的人群。就这样过了四天,总算等来了义军的消息。
二十四万义军之中,有一支三万人的小队叛变,在全军休息时,将金人预先藏好的毒药倒入水井,第二天一早,埋锅造饭,两万余义军毒毙。这一下,各路义军互相怀疑,这支叛变小队跳出来表示,和暗藏的敌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危险,于是率先离开。
义军分裂,留下来的,只有十一万人,这时金人冲锋,内斗状态的义军见金人从南面冲来,放下心来,一齐往北面山区退去。他们觉得,金人的骑兵,根本进不了山,自己跑进山区就安全了。金人也害怕把十几万人逼到绝路,那转身一发狠多可怕,双方就这样很有默契地北去。
快到山口啦,步兵们加快步伐,冲向前方,只差几十步就要成功时,一阵霹雳,金人学习当年的关胜,炸山堵路,山上的乱石纷纷而下,转眼就把前路堵死。不知所措的义军前军,与中军发生冲撞,一个要回头逃走,一个要进山躲避,在一片乱糟糟中,金人开始骑射。
三万叛军回过头,把洛阳再洗劫了一遍,这不同的队伍,劫掠的标准不同,金人正师,抢金银珠宝,偏师呢,抢值钱点的物件,什么铜碗木雕之类,伪军呢?就饥不择食啦,什么被子,鞋,衣裳,甚至腌肉,蔬菜,有什么拿什么。他们拿着大包小包,去北面的闻达处报到,有完颜宗望的亲笔信,待遇差不了。
金人很早就让闻达的伪军化装,去修武县北面的太行山口,爬到两侧的山头上,埋设霹雳弹,这个工作持续了近一个月,虽然枯燥无聊,却在关键时刻,大放异彩。十一万义军,逃掉四万,重新为匪,剩下的七万义军被全歼,老帅宗泽,不肯撤走,胸口中了两箭,咳血而亡。
这一回,李纲起到了关键作用,他派出大队义军,沿着黄河搜刮船只,这些船只,他不像以往那样锁在岸上,而是直接砸碎,扔进黄河,他是文臣,不会打仗,但是思路很清晰,“金人再能打,总得过黄河吧。我把小船全毁掉,你便把沿河宋人杀光,也搜不到一艘船,还能怎地?”
空有一身本事的两位完颜将军,面对这一招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庆幸,上次攻击开封,宋人要是这样干,哪能擒住二帝?加上消灭义军耗去大量箭枝,这支金兵,只能转向东北,沿着老帅宗泽曾经的地盘,抢掠相州,磁州,邢州,再退回析津府,结束这次南征。
宗泽死了,虽然他总是跟我叫板,但他比那些僵尸大臣强得多,起码他忠于了自己的理想,我按照王公之礼,厚葬于他,下葬那天,天下起小雨,那种随风飞扬的雨雾,似乎在诉说什么。我的视野模糊起来,是雨雾入眼,还是真的流泪?谁也说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