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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暗潮涌动


  有个人要苏醒了?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能让爷爷如此忌惮?

  “我已经说了,放我走吧。”

  寿衣老鬼看到爷爷的样子,生怕再把爷爷惹怒。但她更怕留在这里有危险,所以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

  “你走吧。”

  爷爷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寿衣老鬼离开后,爷爷倒吸了口气,用手指掐了掐眉心。在昏黄灯泡的照射下,爷爷的脸色显得非常疲惫,好像又苍老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往我这里看来。爷孙俩四目相对,谁都不说话,显得非常安静。爷爷跟往常一样,依旧静静的看我。只是此刻,那双老眼,流露出了异样的眼神。

  这丝眼神,我不知怎么形容,可却让我很难受,好像我即将要失去什么东西。

  这件事过后的几天里,爷爷都把他自己锁在小堂里,不吃也不喝。我有几次想进去,却发现门被锁得死死的,我叫他他也不应我。

  有天下午,我搬了把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的大梨树下,双手撑着肉嘟嘟的腮帮子,无聊的看着山那边的黄昏。

  太阳落山了,火烧云把世界照得金黄一片。晚风轻轻吹来,把梨树的枯黄叶子吹得纷飞下落,显得很是凉爽。

  山里的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可我还小,有什么旧事可想呢。我再次看向紧闭的小堂门,我实在忍受不了无聊,就又跑到小堂前喊:“爷!你再不应我,我就叫村里人过来了哦!”

  不曾想,这一次我的话凑效了,小堂门“吱呀~”的打开了。爷爷站在门里,夕阳的余晖把他的老影拉得很长,把他脸上的沟壑勾勒得很明显。

  爷爷坐回太师椅上,叫我进去。我走进去后,呆呆的站在他面前。他拉着我的手,笑呵呵的捏着我的脸,但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过了好久,他才对我说:“初九啊,你听爷爷的话,从今往后,千万不能让你的后背碰女性的血。再过几天,就跟你爹娘离开西山沟子,等你长大后再回来,晓得不?”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疑惑的问:“爷爷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爷爷一手把我抱住,温声细语的说:“爷爷啊,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回来。”

  “初九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初九要好好读书,好好读书才能变成有用的人。变成有用的人,爷爷才会高兴。”

  “那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初九长大了,娶老婆的时候,爷爷就会回来了。”

  夜晚的风,吹来凉爽的情絮,吹走不舍的离别。

  第二天,爷爷让我把梁太公叫来。梁太公来了后,两个老头就锁在小堂里,不知在说什么。我趴在门边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梁太公显得非常颓丧,他看着爷爷,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最后他走过来,抚摸着我的脑瓜子。

  爷爷也走过来,蹲在我面前说:“初九啊,你今晚去梁太公家跟小雪玩,不要回来,知道吗?”

  小雪是梁太公的孙女,跟我一个年纪。她常年扎着一根麻花辫,长得水灵水灵的,村里的小孩都喜欢跟她玩,我也不例外。

  听到可以去跟小雪玩,我非常高兴,眉飞色舞的在院子里蹦来蹦去,完全没有察觉到爷爷脸上的变化。

  梁太公牵着我出去,准备出门的时候,梁太公又转头,看了站在原地的爷爷一眼。然后长叹了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来到梁太公家,我看见小雪正在院子里跳皮绳。她看到我来了,显得很高兴,拉着我就玩起了过家家。

  梁太公坐在屋前,抽着长烟杆,一直看着我家的方向,皱起的眉头没有疏展过。

  时间过得很快,吃过晚饭后,梁太公把小雪赶去睡觉了。梁太公让我跟他睡一起,至于为什么,他也没说。

  一切都跟往常一般平静,我也睡得很香。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闷声的炸雷轰然响起!如同地动山摇一般,把我给震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往窗外看。却发现不知何时,天空聚拢起了大团乌云,遮住了姣白的月亮。不知从何处卷来的大风,刮断了梁太公院子里的一颗大树,屋顶上的瓦片被掀得七零八乱,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不少。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差点令我尖叫出声的东西!我看到一双巨大的血色眼睛,逐渐从那团乌云出现,逐渐朝着我们的村子逼近。

  可接下来却让我更为震惊!那双眼睛牢牢实实的停落在我家上空,一个漆黑无比的人影出现,跳进了我家的院子里。

  他去了我家,那爷爷……

  想到爷爷,我就立刻翻身起来,想跑回家。可我刚想跳下床,就被梁太公一手压住了。他捂着我的嘴巴,令我动弹不得。

  这时候,我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我知道,肯定是爷爷跟那个人打起来了。

  “你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我用力挣扎着,想挣脱梁太公的阻挠。可梁太公的力道很大,我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呜呜呜的流着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家的方向。

  打斗声持续了十几分钟,然后我看到院子里闪出一阵金光,一道金黄色的光柱直冲云霄!破开了层层乌云,令天空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洞口。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更令我不敢相信的场面!我看到穿着道袍的爷爷,抓着一柄铜钱剑,顺着光柱升到了半空。爷爷被金光彻底覆盖,显得无比耀眼。

  爷爷在半空中挥舞着铜钱剑,引来数道金洞里的惊雷。普通的雷是银白色的,而爷爷引来的雷是金黄色的。这些雷不断劈闪到我家的院子,溅出了不少雷光。

  接着,那个漆黑的人也升了起来,但显得非常狼狈,浑身上下都被雷炸得烧焦了。爷爷见状,立刻扑向他,随即化成一道金光,拖着那个人往西飞去,飞得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们离开后,那双血眼散去,那个金洞也逐渐闭合,周围的一切立刻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梁太公显然也被刚才的场面惊住了,我使劲挣开他的胳膊,歇斯底里的跑回家。

  我推开大门,看到院子里已经一片狼藉了。爷爷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哭着跑过去,使劲推着爷爷叫他起来,可他没有回答我。

  刚刚那幕惊天动地的打斗,自然把村里人都引来了。他们围着我和爷爷,没有人询问原因,也没有人询问经过。有的,只是我的哭喊声,和死一般的沉寂。

  大家立刻做起了白事,同宗的十几个杨家人忙前忙后。我看着被白布盖住的爷爷,却没有再大哭大闹。我知道,这一回,爷爷是真的去了。

  第二天,爸妈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了。梁太公把爷爷的遗训告诉他们,说白事办完后,立刻把我接出去,让我远离西山沟子,十年之内都不要回来。

  白事办完后,爸妈自然把我接出去了。我坐在车上,看着越来越远的西山沟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变成了我一生的阴影。

  那个被鬼眼带来的人究竟是谁,爷爷又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