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个执事,尝试
重新开盘的棋局,各归原位的棋子,呵,我的少爷,您是否还能谋划出令我意外的结局呢?-----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
塞巴斯抱着昏迷的夏尔返回来时乘坐的小船,没有摇桨,只是坐在船内任其随水而行。塞巴斯低头困难者怀中的少年,少年微微上翘的睫毛下泛着隐约的银色光泽。塞巴斯的指尖轻轻划过银光,抬起手,将沾着温润感的指尖放入口中品尝。淡淡的苦味中有着一丝酸楚的感觉。
我的少爷,这是你的泪的味道么,酸楚苦涩,和你甜美的灵魂溢出的香气完全不同呢。塞巴斯皱眉,不是说人类愿望达成时喜极而泣的泪是甜的吗?怎么自己的少爷,还会有这种苦涩的泪水,还有什么是少爷你想得到而没能得到的呢?怀中的少年还没有醒来,塞巴斯下意识的拨弄着夏尔柔软的墨绿色短发,而后手贴上了夏尔心口的位置,感受着律动的节奏。
塞巴斯皱眉的动作变得更加明显,为什么这心跳会比最初签订契约时还要脆弱呢,明明这三年中自己的少爷已经成长到可以独自承担活着的痛苦了不是么。
三年前,塞巴斯被魔界中突然出现的强光所吸引。魔界时没有昼夜更迭的世界,永远昏暗的云层,完全没有时间变幻的概念。只有当人类极度渴求契约恶魔时,那渴求的愿望才会化为光线出现在魔界的天空中。
不过,一般人类发出的光线都是短暂而黯淡的一瞬,颜色更是驳杂不纯,只能吸引些小恶魔追随过去。而自己的少爷,带着强烈仇恨的愿望竟然在天空中形成了耀眼的强烈白光,令小恶魔四散奔逃,也因此吸引了身为魔界现任统治者之一的自己前去察看,而后与少爷签订了契约。
自己的少爷,是太过特别的人类灵魂。无论是最初的相见或者之后仔细的验看,都是一个脆弱易碎的少年,可是伴随着这脆弱心律的竟然是散发着强烈浓香的仇恨意识。矛盾的组合,甜美诱人的灵魂。塞巴斯已经厌恶了漫长的生命中无止境的嗜取无味的灵魂,再多也只能缓解一时的空虚,现在自己想要的只有少爷而已。无上的美味,值得三年的陪伴和等待。
三年中塞巴斯看到了夏尔的骄傲,夏尔的坚持,夏尔的谋划,夏尔的隐忍,还有夏尔不愿表露却偏偏没有逃过塞巴斯敏锐视线的那一点点的脆弱不安。孤独的夏尔,别扭的夏尔,强忍着痛苦的夏尔,无法拥有开心笑容的夏尔,慢慢吸引着塞巴斯的注意,在塞巴斯没有察觉的时候,吸引他的不只是那令人贪恋的灵魂,还有夏尔努力隐藏的喜怒哀乐。塞巴斯轻笑了一下,想到自己每次抱起夏尔的动作都是标准的公主抱的姿势额,呵,感觉似乎是真的抱起了一个脆弱的需要自己去疼爱的公主,紧紧的抱住他,用自己的温暖抚平他所有的不安。
绝对特别的灵魂,只属于自己的少爷。这是船靠岸时塞巴斯对夏尔做出的评价。只是塞巴斯似乎忘记了,最初的夏尔在他心中不过是美味的食物,并不曾经出现过“只属于自己”这样的形容。
伦敦和塞巴斯离开时一样,依然雾气蒙蒙,昏暗的灯光温暖不了街角蜷缩的乞丐。入夜后没有通往郊外的马车,塞巴斯脱下外套裹住了夏尔紧紧抱在怀中,叹口气,只有一只手,还真是不太方便。步行到一家小旅馆投宿,塞巴斯在女佣的带领下进入房间,等女佣走后才解开裹着夏尔的外套,将夏尔放在不算柔软都清洗的很干净的床单上。
塞巴斯的手抚摸着夏尔的面颊,温度有些低,是在废墟中心力憔悴而后又在河面上耽搁了太久的缘故吧。房间里设有浴室,塞巴斯走进后开始准备夏尔洗澡用的热水,一切就绪之后,塞巴斯无奈的摇头,一只手,真是…房间内的灯光突然暗淡的晃了晃,塞巴斯动用着恶魔的再生能力,前臂,手掌,手指,终于完好的手臂重新生长出来,似乎从未受过伤。只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塞巴斯本就白皙的面色似乎又白了一些。
饥饿,塞巴斯甩开脑中最直接的反应,再次走向夏尔,将夏尔抱进浴室刚准备的温水中。塞巴斯蹲下身,双手按摩着夏尔身体各处,如同三年中每晚夏尔入睡前做的一样。许久,塞巴斯终于感觉夏尔的身体变得温热,才将夏尔擦干抱起放到床上。恶魔是不需要睡眠的,只是塞巴斯经过与天使的交手和刚刚进行的再生,似乎也感觉到有些疲惫了,床上夏尔规律又轻浅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更像是催眠曲。塞巴斯俯下身,手指勾画着夏尔的轮廓,回想着夏尔意外的亲吻,来自夏尔的吻,夏尔主动的靠近。
少爷……塞巴斯可否在尝试一下……和你亲吻的感觉……既然少爷没有拒绝……那么……
塞巴斯慢慢靠近夏尔,感觉到夏尔的鼻息轻抚过自己的面颊…似乎一切都很平静…没有那次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再靠近一些,夏尔身上香甜的味道不停的刺激着塞巴斯的感官…但是也仅此而已…那么…就再靠近一点……
终于塞巴斯的唇吻上了夏尔的……
塞巴斯迅速倒退了一步,撞倒了床边摆放的矮桌。怎么会……这样?
寂静的房间中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就是因为难以置信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不受控制的心跳,不!是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的心跳,虽然震惊,但是…心里却还是想要靠近,想要再次体会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没有过的感觉…塞巴斯的目光紧紧盯着床上的人,手心竟然有些潮湿,缓缓俯下身,塞巴斯再次吻上了夏尔的唇,那种莫名的感觉再次袭来,塞巴斯又一次狼狈的退开。
塞巴斯眯起双眼,咬紧嘴唇,深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再一次凑上前来。几次下来,塞巴斯额间渗出微微的湿意,脸上的表情也已经从震惊变成了莫名,继而变成了无可奈何。
少爷,难道,最后,你还要留给塞巴斯一个解不开的迷吗?
不过,我的少爷,塞巴斯是永生的恶魔,有的是时间来把这感觉给弄明白!
想要靠近……想要拥抱……想要……,塞巴斯无法形容心中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明白,自己想要的是眼前这个一直属于自己,也只属于自己的少爷。
不再退开,塞巴斯抱住了床上的夏尔,夏尔微微红肿的唇在塞巴斯眼中无疑成为了一种促使他继续的邀请。怀里的人是那么安静,不同于以前隐忍的不安,也不是一个人站在窗前时清冷的寂寞,自己的少爷,三年中即使入睡后也经常被恶梦惊醒而皱眉的少年,现在这一刻在自己的怀中安稳的睡着,隐约浮现出一丝温馨的感觉。塞巴斯环住夏尔瘦小的身体,把他紧紧抱在怀中,这一次落下的吻不只是唇上,还覆盖了额头,双眼,小巧的耳蜗。
漫长的吻终于告于段落,塞巴斯心满意足的抱着怀中完全不知情的夏尔陷入沉沉的睡梦中,伴随着恶魔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唇角上扬的动作。这是塞巴斯恶魔生涯中第一个人类意义上的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