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贝说:“我是今早才听说师勇勇他出了事,所以我赶来这里,希望可以送他最后一程。”r
麦春水说:“别假惺惺了,你如果真这么关心他,他活着的时候你怎么老找他麻烦?我想师勇勇他现在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r
海贝的语气仍然很镇定,平和,她说:“你没有权力过问他的事,我知道,他是因为你才死的,他到乡下去是为了给你采狗尾巴草做草戒指,如果不是你的那个无理要求,他不会在回来的路上出车祸。”r
“什么?车祸?”r
海贝说:“原来你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怎么有资格做他的好朋友!你真是……”话没有说完,她忽然住了嘴,惊愕地看着麦春水的身后,麦春水回头,就见师太太站在那里,满脸怨毒地看着她。r
麦春水心虚了起来,说话也立刻结结巴巴,说:“师伯母,你,你别听她胡说,勇勇,勇勇的死跟我无关……”r
师太太现在又怎么会听她的解释,她猛地冲到麦春水面前,伸手抓住麦春水的头发,用力地扯,同时几个耳光狠狠落在麦春水的脸上。麦春水被打了眼前发花,想反击,却发觉自己已经完全在师太太的掌握之中,身体早已经不听指挥,被师太太摁倒在地,骑在身上。师太太的巴掌疯了似地落在麦春水的身上,脸上,同时大声叫着:“麦春水,你去死!勇勇!你死的好冤枉啊!勇勇,妈给你报仇……”r
海贝似乎被眼前的情景吓坏,她双腿发软地坐倒在地,只懂惊声尖叫。r
大厅里有人听到了动静,齐齐地冲了上来,将师太太从麦春水的身上拉开,一时间杂乱无比。麦春水的鼻子在流血,满脸血迹,浑身无力,恍然觉得有人拉起了自己,双腿便带着身体跟着那人走,最后上了车,车子往山下开去,麦春水坐在后座上,擦了把脸上的血,对那人说:“谢谢。”r
“不谢。”很好听的声音,但语气平淡,没有感情,无来由地使麦春水心里一凉。r
也许是因为一晚没睡的原因,又也许是因为忙碌一早又挨打,无论身体和精神,都疲惫之极,麦春水神致有些模糊,渐渐地居然有了睡意。r
车速不紧不慢,很平稳。让她感到很安心。r
她好像做了个梦。梦中,只见师勇勇站在某座山上,向他招着手,满脸笑意,手中拿着一大把狗尾巴草。她看见他的嘴唇动着,似乎在呼唤自己,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于是她一边往山上赶,一边喊:“勇勇,你说什么?你再大声点……”r
忽然,脚下一沉,整个人似乎往万丈深渊里坠落,有个人在耳边说:“梅川酷仔……梅川酷仔……”r
她猛地惊醒,清醒过来,车已经停了下来,开车的那个人仍然没有回头,只说:“到了,下车吧。”r
她往车外看了看,是个加油站,进出车辆骆驿不绝,加油站旁边一溜挂着大牌子的平房,牌子上写着:“油站旅客店”。原来是到了这里,她说:“我不是要在这里下车,我想进城,想回家。”r
那人说:“你真的确定吗?可是你刚才明明说你要到油站旅客店的。”r
说着,他回过了头。他有着一张很好看的脸,五观俊美,凌角分明。微笑起来的时候,有种让人如慕春风的感觉。r
这种俊美,忽然让麦春水有些紧张,脸也红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理了理头发,只怪天道无眼,居然在这种狼狈的时候遇到这种帅哥。她说:“我刚才有说话吗?我好像没说要在这里停车啊。”r
她接着说:“还有,你是谁。”r
他说:“我叫傅君佐,是东大马车道这一段的片警,今天去殡仪馆,是去处理一起车祸的事情。我看到你被车祸受害人家属打,虽然我觉得很没有道理,可是你应该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不要太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