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太忽然想到什么,身体一震,说:“没分别?是啊,没分别,是死是活,反正都是我的勇勇……”她压抑着的悲痛,在瞬间暴发出来,哭的惊天动地,让麦春水措手不及,李化尴尬地笑笑,走出大厅。r
况老吃力地将尸体搬上推尸车,往大厅内一扇比较隐蔽的门推去,麦春水有些发悚地看着这个怪异的老人,不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就在这时,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忽然被花圈挂住,立时,尸体的下半身露了出来。r
麦春水见到尸体上血迹似乎还未干透,满腿皆是伤痕,死白的肉往外翻着。她惊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再看。r
听到况老滴诂了句:“怎么搞的,没穿裤子。”r
麦春水觉得这句话怎么那么熟,猛然间,想到了梅川酷仔,他说:“‘梅穿酷仔’谐音是‘没穿裤子’。”r
麦春水呆呆地看着况老将尸体推进那扇门里。心想,这就是去烧尸了?从此,这个叫做焦小方的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r
师太太冷冷地看着麦春水,说:“怕吗?其实没什么好怕。我家勇勇比他惨多了,他的头被挤暴,五观都没了。”r
……r
又过了两个小时,师勇勇的灵堂才算真正布置完毕,那只狗尾巴草花圈,摆在很显眼的地方。低沉的哀乐响了起来,师太太和师先生不断地向来宾掬躬,双眼红肿,不停地流泪。师勇勇的尸体摆放在刚才放过焦小方尸体的地方,几只花圈倒放在地,围在他的周围。r
这实在不算一个体面的葬礼。但想到师勇勇的爸爸妈妈并不是很富裕,也算能够理解。r
麦春水当然不是铁石心肠,她甚至觉得,她的悲伤并不亚于师太太和师先生,可是她却不想再呆在这里,她甚至没有向师勇勇掬躬,只在心里默默地说:“勇勇,你这个坏东西,说话不算数,还敢以死吓我,你不仁,我不义,我不会再为你流泪,再见。”r
其实在内心里,他是为了留给师勇勇最后一点尊言,他相信师勇勇不愿被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而在麦春水来说,师勇勇已经永远地成为了她的记忆。r
她没有多看一眼那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不动声色地出了大厅。r
大厅外很安静,估计是因为焦小方的同事都已经离开,而师勇勇的亲人又都在大厅内的原因。r
“春水,你也来了。”r
脆生生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自控的悲痛,麦春水抬头,就看到了海贝,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纤细温柔,像棵温室里培育的细弱水仙花,淡淡的绽开一点香气,绝不张扬,却过目难忘。r
师勇勇常在麦春水面前提到海贝,有一次,他对麦春水说:“你知道吗?昨天我逃学去和你爬山,我爸妈本来不知道,都是那个海贝,她去告诉了我的爸妈,害我挨了一顿好骂。”r
麦春水说:“这个傻X,她以为她是谁,多管闲事。”r
师勇勇说:“她还找我谈话呢。我说我跟她没话说。结果她以班长的身份来压我,又说是老师安排她帮带我,她有责任关注我的学习情况,需要对我的成绩负责。她还说,不要跟麦春水瞎混,她已经不上学了,是个女流氓了,别让她带坏了你。”r
麦春水看着师勇勇认真地学说当时的情景,心中早已经种下了对海贝的仇视心理。她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海贝明白多管闲事的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