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模糊的身影

王妈说：“可是，可是，这么晚了，不方便啊。春水小姐，要不我明天准备一下，再也接春水小姐。”r

麦春水冷冷地说：“准备什么，都不是外人。”r

王妈尴尬地说：“是啊是啊。不过你总得回家给麦先生打个招呼吧，否则他会担心的。”r

麦春水说：“不会。”说着，往麦加堂的公寓看去，只见公寓里的灯，在几分钟内都灭了。麦春水说：“他们一定休息了。”王妈说：“春水小姐，其实有句话当说不当说，你一直对阿美小姐有敌意，这样对你不好，她很可能成为你家里的一份子，老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r

麦春水说：“王妈，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些事还是少磨点舌头。”r

王妈哂哂地笑着，说不出话来。麦春水说：“走吧。”王妈很为难地说：“春水小姐，我还是回去跟小卫儿先说一声，明天再来接你去吧，小卫儿很久没出来，他怕见生人，没心理准备猛然吓到你，可能会很尴尬。”r

麦春水已经当先开始走。她说：“王妈，别罗嗦了。”r

以前，麦春水从未注意过，王妈是住在哪里的，她一般很少请假，偶而有那么半天或者几个小时出去一趟，也是很快地又回到麦家。很多年以来，麦春水都觉得王妈孤独一人，没有家人，根本忘记了也忽略了那个名叫小卫儿的孩子，其实他很小的时候来过麦春水家。r

麦春水边跟在王妈的后面走，边努力地回忆当年的情景。r

可是也许那时候真的太小，以至于她只能记得一个瘦小模糊的身影，她托着下巴蹲在地上，似乎是很好奇地看着对面的孩子，他的头发很稀疏，显得脑门特别大，一双眼睛非常亮，也同样静静地观察着对面的麦春水。r

仅此而已。r

对于小卫儿的记忆，只有这么多。r

王妈：“为什么你后来不带小卫儿来玩了？”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里，麦春水这样问着王妈。她听着王妈的脚步声，紧紧地跟着她。r

王妈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不想出来玩。”r

麦春水哦了声，又问：“那他还记得我吗？”r

王妈似乎是怔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应该还记得的吧。”r

麦春水又说：“你们怎么住在这么黑的巷子里？租个明亮地方的地下室也比在这里强些。”她想起了师勇勇租得那个地下室，不知道此时此刻，师勇勇和海贝睡了没有，是一起睡在床上呢，还是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r

王妈说：“春水小姐，你怎么忽然又能说出话来了。”r

麦春水说：“我一直都会说话的，你看着我长大难道你不知道吗？不过有时候，不想说而已。”顿了顿，她叮嘱道：“我跟你说话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爸爸还有阿美，我不说话可能他们会更疼我一些。”r

王妈说：“春水小姐，你还真是没有长大，不懂得大人为你的心啊。”r

麦春水沉默了。r

终于，王妈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掏出钥匙开了门，说：“春水小姐，请进吧。”r

门被打开的同时，院子里的灯光熄灭。王妈说：“很黑，春水小姐你小心。”麦春水虽然看不清周围的景物，但感觉这应该是一个很小的小院，小院里有两间分别为几平方米的屋子，刚才在她们开门的瞬间，其中一个房间里的灯灭了。r

麦春水随着王妈进入屋内，王妈摸着开关，刚要拉开，就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说：“不许拉灯！”r

王妈的身体轻颤了下，说：“小卫儿，你还没睡吗？”r

麦春水发现屋内有台电脑，主机开着，显示屏被关了，主机开关下的灯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