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麦春水和王妈挤了一夜。r
半夜，听到哗哗的声音，猛地惊醒，却是王妈蹲在床边撒尿，一阵异味让麦春水忙背转了身子悄悄地捂住了口鼻。王妈发觉她醒来，说：“人的年级一大，夜尿多，打挠到春水小姐了吧？”r
麦春水含混地说：“没，没……”r
就觉得王妈又上了床，躺在自己的身边，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不知道为什么，麦春水又想到了郝颜，那夜，郝颜喝醉了，吐得一塌糊涂。那夜，麦春水陪在郝颜的身边，看着她哭，看着她笑，为她擦去身上的污物。r
泪水，从眼角慢慢地滑落，“妈妈……”r
王妈虽然睡着，却似乎能听到身边所有的动静，即使麦春水这样流着泪轻唤声妈妈，小小地抽泣了下，也瞒不了她，她翻了个身，为麦春水擦去脸上的泪，说：“想妈妈了？做梦了吧。唉，可怜哪……”r
麦春水好像是忽然之间睡着的。王妈那几个像母亲一样的动作，令她感到温暖，就这样一点点温暖，让她在几秒钟内睡着。r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猛地惊醒。r
天，已经亮了。王妈似乎又在厨房里，能听到当当的切菜声。她揉了揉眼睛，懒懒地翻了个身，就看到一双亮亮的眼睛，单眼皮，没眼睫毛，盯着她看。r
她呼地坐了起来，才发现是小卫儿半蹲在床边看着她。她有些气恼：“小卫儿，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很尴尬的？”r
小卫儿伸出手，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像巴掌一样长的布偶递过来，说：“春水，这个布偶我已经重新逢好了，还给你。”麦春水接过来，只见那个布偶其实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它曾经被严重地毁坏过，以至于现在满身满脸都是大小不一的针角，看起来很恐怖。r
她勉强笑了笑，说：“你的意思，这个布偶曾经是我的？”r
小卫儿认真地点点头，说：“是的。”r
麦春水疑惑地笑，说：“可是，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的呢？而且还弄成这样，一点都不好看。”r
话没说完，小卫儿忽然夺走了这个布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他走路的姿势很难看，像个巨大的青蛙。r
麦春水忽然有些毛骨悚然。r
她很难相信，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见过小卫儿，而且还跟他一起玩过，甚至有可能因为什么原因，将这个布偶送给了小卫儿。r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王妈的惊叫声。r
麦春水忙跑出房间，就见小卫儿不知道从哪里找个人大铁锤，用他那细弱的双臂奋力地举着，狠狠砸着躺在地上的布偶，因为布偶太小，铁锤直接砸到地上，咚咚地连房子似乎都在震动。r
王妈称锤子将落不落的机会，猛地抢出布偶，说：“小卫儿，这一直是你最心爱的东西，现在怎么要毁了？”r
小卫儿猛地掉过头，恨恨地盯着麦春水，麦春水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上升起，说：“小卫儿，刚才真是对不起，其实这个布偶还是蛮不错的，我很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