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勇勇那天果然约了海贝。r
后来,向麦春水提起关于海太太家门锁的问题,麦春水直笑得肚子疼。不过她没说那天清早她去找海贝,正好看见海太太去上班,临走前锁了门后将钥匙放在门口的方块毯下,是她拿了钥匙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并且偷听了海贝讲电话。r
海贝当然也不知道这件事,她只知道,自己的家里有陌生人来过,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r
这件事基本是麦春水一个人的秘密。其实她有心与海贝做朋友,并且打算偿试,可是因为两个人的构造基因和基本属性上的差异实在太大,她最后还是放弃了。r
海贝与师勇勇在步行街逛了差不多整整一天,想起自己打电话将妈妈惊得赶回来,却找各种借口想出门的小把戏,全部都被海太太看穿,她将海贝很少有机会穿的那套休闲服和运动动鞋找出来,又给她戴着顶黄色的凉帽,说:“你出去玩吧,只要让自己毫发无损,赶天黑前能回来就行了。”r
海贝这时候很感动。r
她和师勇勇在一家平价衣饰店里,为海太太选了条很便宜的淡色丝巾。出来后,就见到那个所谓的艺术剧团当街搭起一个简易舞台,两对和他们差不多年龄的少男少女在台子上疯狂扭动身屈跳着火热的舞蹈。r
他们很明显是哈韩族,从打扮到衣饰到舞姿,都充满了韩味。r
海贝看得很兴奋,师勇勇却有些意兴阑珊,他对海贝说:“还没麦春水跳得好。你别看她有时候懒得连杯面都不煮,宁愿饿肚子,可她却很喜欢跳舞。”r
海贝与师勇勇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开心,假如不是因为师勇勇最后提到麦春水的那句话。回到家里后,海贝就在卧室里放开了音乐,对着镜子扭动身体,可她从小没有舞蹈根底,加上没有人指导,虽然只有她自己看着,那笨拙的舞姿也让她面红耳赤。r
海太太正拿着那条丝巾在脖子上比划,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挽了个结,打算让自己的女儿鉴赏下,推开门就见海贝正在跳舞,见到海太太进来,她羞涩地几乎要将自己藏起来,最终却只能不自然地坐在书桌旁,说:“妈妈,读书读的有些累,就想跳跳。”r
海太太忽然笑了起来,说:“跳得挺好的。多练练就更好了。”r
不知道为什么,海贝总觉得自己的妈妈海太太,虽然笑的很大声,但却很勉强。当晚十二点多的时候,屋外传来细碎的声音。海贝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和羞惭,一直没有睡着,这时干脆下床,想去看看妈妈在做什么。r
打开门,她愣住了。r
海先生坐在椅子上,拿着把削水果的刀,狠狠地削着餐桌,木屑洒了一地。海贝说:“爸爸,你在做什么?”r
海先生猛地转过身来,眼睛有些发红,“吁——”他诡秘地对海贝说:“别吵醒你妈妈。”r
说着,他站起身,向海贝走来。r
海贝害怕地往后退着,接着砰地关住了自己的门。也许是声音太大,她觉得她的爸爸海先生被震的一抖。r
海太太在外面说:“老公,你怎么又出来了?好好睡觉不好吗?”r
海先生的声音干哑,说:“好。好。”r
……r
第二天,海贝因为头一晚没有睡好,导致黑眼圈严重,脸色发白,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一直心疼她的班主任没等她开口,已经主动给她批了假,要她回去休息。她独自走出校园,本来想给海太太打个电话,忽然想到,师勇勇今天没来,不知道是不是跟麦春水在一起。r
给师勇勇打了个电话,果然,师勇勇说正在与麦春水爬山。r
他听起来气喘吁吁,说:“快到山顶了,从这里看下去,连黑山的火葬场都显得低矮。”r
海贝羡慕地说:“要是我也能去爬山多好啊。”r
师勇勇说:“谁让你那么乖,不肯和我们一起逃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