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极为凄厉可怖,让人听得毛骨悚然。r
朝露却丝毫不觉得奇怪,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r
一定是朝颜和翠儿主仆俩下山,发现了躺在山花丛中的面具杀手的尸体。r
那些尖叫声就是她们俩发出来的。r
柴萍惊惧地停了下来,转过了头往后看,仿佛她的视线能够穿越高大厚重的院墙,抵达后山似的。r
朝露也停下了脚步,装作迷惑的样子,轻轻摇了摇被柴萍握着的手。r
记忆告诉她,这具身体的上一个主人,每逢遇到疑问的时候,总是象这样轻柔地摇摇柴萍的手,希望得到答案。r
柴萍收回目光,轻轻拍拍朝露的手,示意她放宽心,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然后扶着她继续往回走。r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过头朝后看。r
回到清心院的闺房,柴萍扶着朝露在窗前的一张铺着锦锻的软榻上坐了下来。r
身体的前一个主人,每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坐在软榻上吹风,或者躺在软榻上小憩。r
柴萍放开朝露,走到房间中央的八仙桌旁,端起放在桌上的一个锦盒,回到她的跟前,把锦盒递给她。r
她轻柔地握住朝露的一只手,在她的手心写字。r
“小姐,有人向你提亲,你同意吗？”r
身体的旧主人在残疾前,识得简单的一些字,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同柴萍交流。r
柴萍写完了字,站在一旁等待朝露的反应。r
细细碎碎地自言自语：“奇怪了,哪有人提亲不表明身份的,这个人是在故弄玄虚么？可是谁敢跟朝府开这种玩笑呢？这件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唉,可怜的小姐,要是你能嫁个好夫君,哪怕是丑点穷点也无所谓,只要他待你好,柴萍就放心了。”r
说罢,禁不住长吁短叹。r
朝露垂下头,打开锦盒。r
锦盒内铺了雪白的丝绒垫子,一根碧绿的松枝躺在上面。r
松枝约摸寸许长短,通体碧绿莹透,触感温润,显是上佳翠玉雕就。r
松枝雕工细腻,枝叶栩栩如生,若不细看,便宛如是根真正的松枝,刚从树上摘下的模样。r
朝露执起松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抬起了头,望向窗外,只用手摩挲着松枝。r
如同普通的盲人。r
耳边不禁响起了绿衣少年爽朗如松涛的声音。r
“不肯告诉我你是谁？有什么了不起。信不信小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出你的身份？不信咱们打赌,如果我找到你,你就是我的了。哈哈,到时,松枝为聘。”r
朝露莞尔一笑。r
这个吹灰之力费了足足三个月呢。不过,他能找到她,已经让她很吃惊了。r
至于聘不聘的,她只当是玩笑话。r
柴萍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吃惊得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r
自从小姐四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病,变得又聋又哑又盲了之后,就再没有笑过。r
柴萍激动地抓住朝露的手,用手指问她：“小姐,你同意这门亲事了？”r
朝露作茫然不解状。r
身体旧主人的记忆告诉她,她认得的字,懂得的知识极其有限,比如,什么叫亲事,便不甚了了。r
她怕懂得太多,引起柴萍的怀疑。r
柴萍眼中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唉,小姐哪里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啊。r
那天晚上,朝露如同平常,早早地上床就寝。r
等到柴萍掩上门离开,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起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