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日前就给他们下了密令,现在应该早已进入乌狼境内一千里地了。”禹城阳轻飘飘的回了一句话,阵前倒戈,对现在的辰御大军来说无异于宣判死刑。r
镇南王听罢直接一口鲜血呕在当场,自己想利用他人,好坐收渔人之利,却在最后时刻反被人摆了一道。人悲催的时候总是没有底线的,上天最是喜欢在你落魄的时候在给你来个雪上加霜火上浇油。r
南修忽然一身戎装出现在乾坤殿前,旁边并肩行着象牙骨扇轻摇的柳晋潇,两人屈膝半跪在辰幻天身前,南修朗声报告道,“父皇,朔城内那叛乱的两万兵马已经被解决招降完毕,现在皇城外也已经被我们的人马所包围。”r
计划是早已制定好的,南修跟柳晋潇负责对付皇城外的两万兵马;洛墨跟着倾城进入了防卫相较疏松的皇宫内院,将宫中一千的羽林军集中隐蔽在了乾坤殿的周围,手持弓箭等候命令。r
寒影那日与洛墨倾城两人分开后,又悄悄的潜回了历城,等待与逍遥烬一熏会和。三人在历城见过面后,逍遥烬和一熏就带着洛墨的焰字令赶往朔城找到了柳晋潇,而寒影则跟着逍遥烬带来的二十暗杀影卫一齐守在了朔城外三十里山林处,守株待兔等镇南王的一千精兵铁骑到来。r
以一万兵马拿下两万兵马,足可看出南修非凡军事才能和个人威慑力,现在皇城外的兵力已经被瓦解干净,皇城内部听从白副将白岚风调遣的士卒虽没有一万却也不少于八千,又是出其不意的出手,再加上宫墙上待命的一千弓箭手,两方的实力悬殊并不太大。r
辰幻天看着下方已近尾声的战场,高声下令道:“白副将,命令士兵向周围撤散!墙上弓箭手准备。”即使多年未有带兵上阵杀敌,辰幻天年轻时在军营沙场之上磨练出的将领风范,在此时显露无遗。r
酣战的士卒得了命令带着受伤倒地的士兵迅速的向宫墙四围撤去,片刻之后,便只剩下镇南王的军队留在中心位置,皇城内外的两方的战事一前一后基本上是同时进行的,距第一声刀剑鸣响至今已近两个时辰过去了。r
此时乾坤殿前的场地已成了一个血腥的修罗炼狱,有镇南王的也有隶属于辰幻天的,那些战死的兵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天边初晴的天空,阴云间射出的橘黄光晕又为整个庄严的皇城镀上了一层血红,横陈的尸体、断了的残肢、流着脑浆的头颅看的那些没见过沙场战乱的一众文官脸色惨白两股战战。r
许久没有上过沙场,墙上的一干羽林军早已被场中的喊杀声激的热血沸腾,等待了一个时辰,现在终于要轮到他们大展拳脚了,得了命令后个个都是精神抖擞跃跃欲试,手中弓箭直指场中已是伤痕累累的残兵。r
镇南王辰御就拄着他的那杆长枪站在堆叠成堆的断臂残肢之中,左胸口处插着一支箭翎,箭是羽林军统领射出的,就在辰御与白岚风战的难解难分之时,箭头穿胸而过,只离心脏寸许。r
银白色的轻甲上鲜血淋漓,早已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又是被自己杀死的士兵身上的,“当年没有杀了我,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小天?”镇南王抬手拔了胸口的箭矢扔到地上,笑着问向辰幻天,那笑容温暖的能让所有的伤口都不在疼痛。r
辰御的笑还有那声‘小天’让辰幻天失了神,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代,自己总喜欢跟在辰御的后面拉着他的袖摆大皇兄大皇兄的叫个不停,长长的宫道高墙内荡满两个孩童的欢笑。r
自己是几个兄弟当中年龄最小的,母妃出身镖局,一身武艺,却总是跟着父皇一起上战场打仗没有时间照顾自己,自己的另外几个皇兄就喜欢趁母妃不在的时候欺负自己,每次都是大皇兄挡在自己身前,起初也是被人揍得鼻青脸肿,那个瘦小单薄的身形却总是固执的抗下一切……r
记得那年,嫩黄的桂花开满了宫园,刚刚被几个皇兄打过的自己,坐在一株桂树下看着大皇兄认真为自己上药的侧脸问道:“大皇兄长大后一定要当上皇上,好不好?”那是才不过八岁的辰御,什么也没说,却只是低头为自己受了伤的手面涂药膏,“那样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r
温润的小少年笑问道:“小天自己做了皇帝后,别人不就是也不敢欺负小天了吗?”声音也是清淡,竟比桂花的浓香还要醉人。r
“可是小天就想让大皇兄当皇帝。”r
有花飘落,黏在小少年的发梢,“好,只要小天喜欢,大皇兄就去当皇帝。”r
自己当时那么急切的说想让大皇兄坐上皇位,大皇兄也摸着自己的头答应,很多年以后才发现,那一年说过的话都成戏言,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在慢慢的疏离,最后淡淡的渐陌到就连彼此的称呼也没剩下。r
“若是我说,当年大皇兄向父皇请往历城守边,母后派人追杀赶往封地的你,我是完全不知情的,大皇兄是否相信。”辰幻天仰头看着天边的阴云,记得那日好像飘了雨,“呵呵,如今母后已死,说什么都是枉然,何况那次还害死了你的新妃。”r
“看来我的那位好皇侄还没告诉你真相。”辰御收了刚刚的温淳笑容,身体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轻晃,一脸狞笑,恍若刚才的笑容皆是错觉一般,“那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是我叫人下毒毒死的,哈哈……”r
“不可能!”r
“什么不可能?是你不相信自己‘慈爱善良’的母后,是个会为了权位拿人命当草芥、下手狠辣的恶毒女人,还是不相信我这个被人收养了十多年的孽种会杀了自己的养母,哈哈,辰幻天何必再自欺欺人呢,我的母妃为何会死,那个女人又为何会突然死亡,皇弟真的就不曾有过任何怀疑、没有派人暗中调查过。”r
“你……我……”辰幻天嗫嚅了半天,终是一个子也没有说出口,辰御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就因为是真的自己如今才不知该如何是好。辰幻天稳了稳心神,向汉白玉的台阶走去,伸出的右脚却待跨过第二个台阶时又被迫收了回去,一把匕首横入脖间,微凉的刀刃刺得皮肤一阵生疼,“我不会让你杀了御哥的。”连漪握着匕首的另一端,冷冷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