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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献祭


  随着前额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我慢慢的睁开了眼,“星星在移动?”,只见眼前的繁星在向后移动,耳边是一阵阵深沉的呼吸声。猛然间我发现这并不是天空在移动,而是我正被佝偻着背的凯哥扛着前行,旁边是一条小河,凯哥此时正沿着河岸往山下走去。

  凯哥好像魔怔了,口里一直重复着“终于要解脱了,要解脱了…”,听的我一阵阵发凉。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可是无论我怎么挣扎,凯哥都无动于衷,他的力气太大,以至于我根本挣脱不了一丝一毫。起初我以为这又是他们的恶作剧,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凯哥一直无悲无喜的重复着那句话,而原本寂静的周围却不时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响,我明白了这次不是闹着玩的,不是凯哥疯了就是真的有邪物作祟,我想起了之前他说这坐山每年都会有人走失的案例,内心无比恐惧,想要叫,却发现喉咙中发不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不再被凯哥扛着走,而是改成了拖行,但是此时的我连挣扎都挣扎不了,感觉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我能看到的是残破的屋顶,从间歇性移动的缝隙中依然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我就这么被凯哥缓慢的拖行着,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自己呈一个“大”字被绑在一个石台上。看周围的环境,貌似这里是一所残破的古宅。

  “快来人呀,救命呀”,我终于又能够发声了,可是此刻不管我多么声嘶力竭的呼救,周围都没有半点反应。

  “你……终于回来啦,变成人偶,跟我们永远在一起吧。”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身边想起,随后,我周围燃起了红色的火光。

  一个形如蜘蛛的怪物从房梁上垂下,八条腿伸展着,而它的脸与我正对着,那样子赫然就是我梦中看见的那个老妇人,嘴巴被缝了起来,我吓的向右撇过了脸,看到了刚刚说话的声源。就在我的身旁,梦中的那个男人,他正舔着手上的尖刃,脸上很是享受的打量着我。

  “你是人是鬼,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惊慌失措,想要认为这些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可是,手脚因捆绑而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痛感告诉我这不是梦。

  “来吧,加入我们,快加入我们吧。”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周围还有四个人影,身高不高,像是四个孩子,或者说是四具他所说的“人偶”。

  “不要,你们快放开我,救命呀.....”,我已经吓的全身一阵阵颤抖。

  “别叫了,没有用的”,是凯哥的声音,此刻他正站在我的左边,看样子似乎恢复了些神智,但是却面无表情。

  “凯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掉了,但是我想死的明白。

  “只要献祭了你的血,我们的主人就会活过来了,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那个男人边说边抚摸着蜘蛛怪物的脸,然后指着凯哥说道“而他将会获得自由”。

  “什么自由?凯哥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质问着凯哥,而凯哥却不在说话。

  “别问了,等你成为主人的祭品,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呵呵”,男人阴森的笑着,眼神却空洞无光,面无血色。

  我绝望了,看来我这大好年华真的要在这里葬送了。我周围红色的火焰好像围成了什么图形,而男人也不再废话,他割破我的上衣,用刀在我的胸前画了个奇怪的图形,像是符文。

  我不知道胸口的伤口有多深,但是奇怪的是我却并不觉得疼痛,胸口的血液流淌到了石台上,我周围红光乍盛,紧接着就听见一句“哈哈,我终于自由了”。

  我周围的石台溢出了一阵阵黑雾,在我眼前汇聚成一团透着诡异的人脸,“哈哈,我找了你这么多年,终于让我找到了,想不到你的血这么有用,不仅仅解除了我的封印,还让我的修为有所精进,果然没有白费力气呀。”

  “找我?什么意思,你是什么妖魔鬼怪?”看情形这是一个不好惹的茬,看来自己是真的掉进了魔窟,逃不掉了,但是它的话不禁让我奇怪,它好像早就知道我了,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呵呵,我是妖神燑乌,你不记得十年前的事了?十年前你们这群小崽子可就你一个逃出去了,你完全没印象了?”黑雾玩味道

  “什么?十年前,我是唯一一个逃出去的?”我震惊了,十年前我来过这里?我竟然完全没有印象了。

  “难道你还没想起来么?当年我们一起来这补课的。”凯哥阴沉的声音响起,而我脑袋嗡鸣一声,难道我做的那个梦是真的?当年我跟凯哥一起来补课,然后只有我逃出去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虽然那个梦如此真实,但是我明明白白记得在大学之前我没有来过这个城市,为什么?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之前一直是在老家上的学,在那时我根本不会认识你们!”我吼道。

  “桀桀桀,你就不要狡辩了,你身上可有我的神识印记”,黑雾笑道,“等我和你融为一体,一切都不重要了。”

  “什么”我惊骇道,“你要和我融为一体?那我会怎么样。”

  “你的灵魂将会成为我的养料,我会得到你的肉身,变得更强,而你会消失,所以对于你一切都不重要了。”

  此刻的我,之前的疑问已经不再重要了,心中满是恐惧,被这邪门的东西抢走身体不说,灵魂还要成为它的养分,我这是做了几辈子的虐呀。

  “动手吧”黑雾转过头对凯哥说道。

  凯哥缓步走到我跟前,双手握刀,正要像我的胸前扎去。

  “凯哥,难道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把我献祭才接近我的么?”我绝望地看着凯哥,凯哥此时脸上被红光映的一脸血红。

  凯哥听到我这么一说,举起的刀迟迟没有落下,眼神痛苦万分。

  “快点!”黑雾再次下了命令,凯哥闭上眼睛,刀子的白光从我眼前晃过,一把尖刀直接刺进了我的胸膛,可能是速度很快,在那一瞬间我竟然察觉不到疼痛,只是感觉到胸前有一股股滚烫的液体向外流出。

  “桀桀桀,我在刀上施了咒,你不会一下死去,我要等你在失神的那一瞬间,吞噬掉你的灵魂,到时候我就天下无敌了。”黑雾与我面对面疯狂的笑着。

  我想破口大骂,奈何胸前一阵阵巨痛,身体不断抽搐,我说不出半句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向我扑来。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那团黑雾快碰到我时,一道紫色流光贯穿黑雾,随即便是一阵熟悉的女声“妖孽住手!”。

  “啊,什么人竟然敢打扰我!”黑雾震怒,看向了来者。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雨墨她们,只是她们此刻白色战甲披身,长剑斜指,像武侠小说中的侠女一般。由于失血过多,浑身抽搐,我作为一个快要死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纠结她们是什么人了。

  黑雾一分为二,怒吼着向二女飞去,“就凭你们这两下子,根本奈何不住我,看我把你们的精血吸干。”

  二女见黑雾袭来,不敢怠慢,剑影闪动,黑雾被剑光劈开了,但是却没有消散,很快又汇聚起来。

  “姐姐,这东西无影无形,我们怎么打呀”,数个回合下来,二女渐渐落入下风。

  我身体的抽搐停止了,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异变突生,我身上猛然升腾起了一阵白色的火焰,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准确的说应该是从我身下窜出的火焰,然后覆盖了我全身,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火焰向我身上蔓延并且向我的皮肤中渗透,而随着火焰的侵入,我的意识清明起来,胸口的疼痛感全无,只觉得全身都是力量。

  “唉,终于赶上了”,我的身边响起一声童音,不知何时一个小正太站在了我的旁边,而凯哥他们好像很怕我周身的白色火光,都躲到了墙角。

  “白色的火焰?”那团黑雾刚刚包裹住二女,猛然发现这边的异常,下意识的向后挪了下,不敢靠近,“原来你也没死呀”

  “哼,你没死,我又怎么会死!”一阵浑厚的声音从我身上的火焰中传来。“今天我要借这小友之手彻底收了你”。

  然后我瞬间挣脱了束缚,腾身飞了起来。悬空对着那团黑雾轰出一拳。

  白光一闪,眼前黑雾的黑雾还不待反应就消散了大半,随后我又是一拳,剩余的黑雾此时不甘示弱化成黑色的拳头,迎面而来,“轰隆”一声,我身上的火焰略有损失,但是黑雾又散了不少,显然受了重创。

  “啊,我不甘心!为什么我还会栽你手里!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还不待我再轰出第三拳,黑雾就四散而逃了。

  “哎,怎么逃了,姑奶奶我还没有打够呢……”黑雾遁走,二女也很快挣脱下来,雨墨此时又耍起了嘴皮子。

  “多谢仙长相助”,还不等雨墨继续说,沐霖荨就拽住她,走到我这边,向我施礼。

  火焰从我身体中飘出,在我上方形成了一个白发老者的模样,但是看的不是十分钟真切,“免礼吧,说来惭愧,要不是我当年没有把它给灭了,也不会让他今日出来作祟。还好有这位小友的精血将我唤醒,不然怕是要让那妖魔得逞了。”他看了看我说道。

  “看不出来这小子的血这么有用呢!”雨墨翘着嘴角对我说道。

  “别胡说了,雨墨”沐霖荨又制止住她,看向墙角的凯哥他们,“仙长,这些阴灵我们该怎么处理?”

  “他们?一个引雷咒让他们魂飞魄散呗,他们跟着那个老妖怪肯定没有少做坏事。”雨墨心直口快。

  “求求你们放过李老师他们吧,不要让他们灰飞烟灭,他们都是被黑雾控制的,身不由己呀。要杀要剐你们都冲着我来吧。”凯哥此时从墙角站了出来,身后是瑟瑟发抖的李老师他们。

  “大仙,我能感觉到他们是身不由己的,能不能救救他们?”不知为何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古怪并不是出自他们本意。

  “哎,他们刚刚差点就要害死你了,你现在竟然还帮他们说话,你脑子没坏吧”,雨墨此刻对我帮助他们的行为很是不解。

  “小友说的有理,他们本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只是被那妖魔迷了心智才会做出种种丧尽天良之事。也罢,我就让他们的灵魂得以解脱,早日投胎去吧”,老者说着,伸手向周围一挥,只见凯哥他们都被白焰围绕,尘埃尽散,变得澄澈透明,但是此刻我的脑内很清楚,透明的身影是他们的灵魂。

  “谢谢你天生,要不是你,我们不知还要被操控多久”,此刻李老师跟李奶奶他们终于恢复正常了,李老师说话很和蔼,不似之前那么阴阳怪气,此刻他们的面容也很慈祥,可以看出他们当年肯定也是很好的人。

  “我知道你们所作所为肯定不是出自本意的,但是当年你们怎么会变成那妖魔的傀儡呢?”我很奇怪他们当年又是怎么着了那恶魔的道。

  “当年我在下班路上无意间被一辆汽车撞死了,由于我内心不放心我的母亲,因此我奇迹般的活了过来”,李老师回忆起往事来。

  “你那只是虚魂回到身体中,虽然行为跟正常的无异,但是你早已不是人,因为你的心脏不会跳动了。”雨墨插嘴道,“应该是心愿未了才会还魂复生的。”

  “从那时起你就被那恶魔控制住了么?”我觉得李老师死而复生很蹊跷。

  “刚开始我并没有被控制,虽然我奇怪我的死而复生,但是不管怎样,只要能够在阳间侍奉我的母亲百年终老,我怎么样倒也无所谓。复生后一切都很完美,就像往常一样。”

  “那你又是怎么被控制的?”我忍不住问道。

  “那是在我复生后的第三个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脑袋里突然闯进一个声音“杀了他,快杀了他”,我瞬间就有了一种杀欲。尽管当时我抵制住了,但是那天晚上,我还是被彻底控制了,虽然我能够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我却不能阻止它的发生。直到我将自己的母亲做成人偶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的复活是有多么的可怕。而且我还亲手把他们也做成了人偶。”老师的鬼魂十分懊恼的看着旁边的四个孩子。

  “所以都是因为我?是它察觉到了我的独特,所以就下命令让你想办法抓住我?”我似乎明白了。

  “嗯,当我是普通人时,我并没有觉得你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当我成了那个样子,我才发现你与别众不同,你身上有一种东西在吸引我,直到被那妖魔完全控制,我才明白,那是一种力量,一种十分强大的力量。”

  “那凯哥又是怎么回事?”我看向旁边低头不语的凯哥的魂魄,此时他的神色有些悲伤。

  “那恶魔杀人需要生祭,要趁人活着的时候吸取精血。当时你逃走了,而我在挣扎时却不小心触墙而死,已经不能用于生祭了,但是它仍然不放过我,把我的灵魂塞回我的身体,与李老师不同我有意识,但是却要听命于他,帮它寻觅用于生祭的人。”

  “所以那每年失踪的人口都是你干的?”

  “是的,我虽然有意识,但是仍旧受它控制,不得不那么做。但是仅靠一般的生祭只能让对他的作用很小,并不足以让它冲破封印。而你当年逃脱的也是奇怪,自打你出了李老师的家门就无影无踪了,而且除了我小时候一起上学的伙伴竟然都不记得你了。”

  “还有这事?”我有些沉思,难道我真的在这里上过学?但是我们的记忆怎么都没有了。

  “看样子有人在暗中保护你”,沐姑娘沉思道。

  “那你这些年都在找我?”

  “嗯,正是当时你神秘的从金陵城中消失了,它便让我以幸存者的身份回到原来的生活中,让我到处寻找你的踪迹。直到后来我终于找到了你,当时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但是你好像忘记了我们当年在这里生活的种种。我曾经多次犹豫想要保护你,可是它与我建立了联系,它知道你就在我身边,而且它给我开出了诱人的条件,只要把你献祭给它,它就会放我自由,并且让李老师他们解脱,所以我才没有反抗他的命令,因为就算是反抗,我在他面前的力量也很渺小,我对不起你阿生。”

  “不,都是因为我才引发了那么多悲剧……”,我不禁有些惆怅。

  “你们聊完了吧,那你们这些冤魂赶快上路吧”,雨墨有些不耐烦了

  凯哥他们听了,身体飘浮了起来,“所以当时其实是我们六个?”我再次求证道。

  “嗯”,凯哥看着我,笑了,笑的很阳光,然后他们化成了漫天光点……

  “谢谢你,阿生,你要替我们好好活着”只有凯哥最后的声音还在回荡。

  “对不起”,不知不觉中,我已泪流满面,不知为何心中满是对他的愧疚。

  送走了凯哥他们,我们的关注点又回到了那位老者身上。

  “敢问仙长是哪位尊神?”沐姑娘看着老者道。

  “吾乃凤神凤三翔,可惜有这名号又有什么用,镇压他这么久却还是让它逃了去。”老者不免有些遗憾。

  “没事的,前辈这么厉害,下次一定能把它收服的!”雨墨在旁边给他打气。

  “呵呵,小妮子真会说话”,老者哈哈一笑,“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呀,怕是以后得靠你们去收服它了,好在它今天又被我重创,应该不是你们的对手。”

  “前辈你那么厉害,怎么就力不足了?”雨墨不明白老者的意思。

  “唉,吾以自身元神封印了它千年,刚刚禁制被毁,我神魂早就十不存二,就快魂归混沌了。”老者叹息道。

  “前辈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血才让它能够破除封印”,我心里一阵难过。

  “小友不怪你,我知道你秉性善良,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老夫将我的神脉留给你,望你能够好生使用,造福于世。”说罢,我周围的火焰向体内收敛,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一根红色的神脉驻扎在自己的灵魂中,而前辈的虚影也变得更加模糊。

  “姐姐,这小子好大的机缘呀。”雨墨有些嫉妒的跟沐姑娘小声说道。

  “呵呵,小妮子,老夫不会忘了你们的,今天能与我相见自是有缘,老夫就快要消散了,在消散之前这对凤头钗就就给你们,好好感悟它们的妙用。”只见二女的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枝头钗,而老者说完也就随之消散了。

  “谢谢前辈”,我们都默默的朝着老者消失的方向拜了拜。

  “咦,他是?”雨墨他们终于注意到了我旁边的那个小男。

  “嗨”,小男孩露出一对小酒窝,笑着伸出手朝我打了个招呼,随后我的视线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