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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叆华


二十年前,艾欧尼亚西部孤儿院。

“萨沙,快,快来看啊!”一个穿着护工服的女人蹲在孤儿院门口大声地叫着同事的名字,而在她脚边的地面上,放着一个精巧的古琴琴匣。这个女护工本来以为这琴匣是别人遗弃或者捐送给孤儿院的音乐课道具,但她发现这琴匣没有盖严,女护工打开琴匣一看就大声叫了起来,里面竟然放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这个小女婴安静地躺在古琴上面,没有哭闹,张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女护工。

“天哪,我可怜的孩子……”名叫萨沙的女护工闻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琴匣中的小女婴,她赶紧蹲下身子把小女婴抱起来,“真乖,都不哭喊的呢,长得也很讨喜,怎么就被抛弃了呢……”萨沙心疼地抱着小女婴轻轻摇晃,小女婴一直张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世界。

萨沙给小女婴起名为“娑娜”,取“婆娑婀娜”之意,这个小女孩一岁不到就已经漂亮得让人只看一眼就会喜欢上,她很安静,也十分内向,很少和人说话。萨沙四处找朋友联系热衷琴道的收藏家,把那把奇特的古琴出售给了其中一位,将那笔钱作为了娑娜的信托基金。

哪知道一夜之后,这把古琴竟然又出现在了孤儿院的门口。萨沙和同事相视无语,既感到震惊,又害怕收藏家误以为孤儿院故意骗钱。萨沙马上亲自上门将古琴又送回了收藏家的家里,那位收藏家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家里保藏地很好的古琴已经消失。

娑娜是萨沙在孤儿院的孩子中最喜欢的一个,因此她也经常给娑娜特别的照顾,萨沙觉得,又漂亮又听话的娑娜肯定会是第一个被人收养带走的孩子。

在娑娜长到了5岁左右的一天,萨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天是艾欧尼亚的感恩节,萨沙在给每个孩子准备特别的食物。“娑娜,水果里面要加调味酱吗?”她问道。

娑娜点了点头。

“要沙拉酱还是番茄酱?”萨沙端着水果走到娑娜面前,笑得很开心。

娑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萨沙的脸色突然变了变,不禁疑惑起来,为了证实她自己的猜想,她又笑着问道:“娑娜,你会念自己的名字吗?”

娑娜点了点头,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她的名字。

“那……你知道阿姨的名字怎么念吗?”萨沙指着自己问道。

娑娜又点了点头。

萨沙已经可以猜到娑娜身上有什么问题了,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绝望地又问了一句:“那……念给阿姨听听……好吗。”

娑娜睁大了眼睛看着萨沙,一句话也不说,然后她摇了摇头,眼睛里闪着泪花。

萨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才知道这个漂亮乖巧的女孩并不是太过于安静内向,而是她天生就不能说话,也难怪只在襁褓之中就被父母遗弃了,不会说话的孩子连“妈妈”都不能叫呢,真是太可怜了。她不禁心疼地抱住娑娜,没有再问,而是在水果上面加了番茄酱,放到娑娜的手上,“乖娑娜,快吃吧,吃了才会长高,娑娜长高了就会有爸爸妈妈来接你了……”

在娑娜不断长大的这些年里,孤儿院来过很多领养者,但都在试图和娑娜对话却发现她是哑巴之后失望地摇摇头放弃了,娑娜只能在绝望的沉默中看着这些领养者们络绎不绝地从她身边经过。

萨沙又反复将古琴卖出过三四次,它却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返回娑娜身边,或者离奇地出现在孤儿院的门口,这件怪事在爱好琴道的收藏家之中传得沸沸扬扬,但也因为这个原因,不再有收藏家会试图去花钱购买这把古琴。

在娑娜十岁的某一天,一个名为乐斯塔拉?布维尔的贵妇人出现在孤儿院,她向护工们自我介绍道她是来自德玛西亚,是特地为购买古琴而来。

萨沙赶紧将古琴取出来展示给这位贵妇人看,乐斯塔拉看后,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自顾自地就往孤儿院里面走,她走过了所有的房间,最后竟然在没有人指引的条件下停在了娑娜的房间之外。房间之内的娑娜仿佛也感应到了一般,乐斯塔拉刚在房间门外停下,她就打开了房门。

两人一直对视着,仿佛都成了哑巴,良久,乐斯塔拉突然转身对萨沙说:“夫人,我想要收养这个小姑娘,我们不如现在就办理手续吧。”

萨沙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可是夫人,娑娜她……生下来就不会说话的……”其实萨沙内心也很想娑娜被好心人收养,但她又害怕那些人家发现娑娜是哑巴之后就不再喜欢她,甚至虐待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实在是舍不得。

谁知乐斯塔拉根本没有在意这一个问题,而是小声地重复念着娑娜的名字:“娑娜……娑娜是吗,真美的名字啊,”她微微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娑娜的脸,“真是人如其名啊,娑娜,很漂亮呢。”

在登记了领养信息后,乐斯塔拉?布维尔又豪掷重金买下了那把古琴,她没有带着古琴和娑娜回到德玛西亚,而是直接在艾欧尼亚买下了一处房子,在那里,乐斯塔拉亲自教娑娜弹琴。

娑娜学得很快,在乐斯塔拉的指引下,她仿佛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与那古琴的共鸣,任何曲子,娑娜只需要听一遍,就能复奏出大概内容,这一天赋让很多业内人士惊讶无比,也成为了乐斯塔拉的骄傲,她甚至认为娑娜并没有父母,而是是那神秘古琴的守护精灵。

乐斯塔拉取来纸和笔,在上面写下了“叆华”二字,她摸了摸娑娜的头发,解释道:“娑娜,叆华,以后这就是你的琴的名字。”娑娜点点头,挥手在古琴上弹出了一个好听的音符。娑娜在平时和其他人交流是用纸笔,而和乐斯塔拉交流的时候,往往只需要弹奏几个音符,两人都互相理解了各自的意思。

叆,是为厚重的云彩,就像娑娜那神秘的古琴和她神秘的来历;华,既有“花”之音,又有绝代芳华之意。

乐斯塔拉取这两字作为古琴的名字,同样也是寄予了她对娑娜的全部疼惜之情,她眼含爱意地看着抚琴的娑娜,不知不觉中,乐斯塔拉已经将娑娜视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在娑娜长到了15岁之后,乐斯塔拉就开始为她举办独奏音乐会,在娑娜手中,叆华发出了令四座听众摄魂动魄的绝美音色,仅仅是短短数月的时间,娑娜就已经名声大振,每一场音乐会都座无虚席,一票难求。

乐斯塔拉坚信,娑娜是以心为弦,她根本不需要琴谱,就能用叆华讲述出跌宕起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