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坐在窗边,身体靠着墙壁坐着,一边用手指的骨关节敲打着窗上的玻璃,一边随着自己敲打的节奏哼着一首漂亮的旋律,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小清新文艺范的人,可是这时候他除了靠这样的方式发呆打发时间,就没有其他任何的事情可以做了——在白浩的不远处,白衣左捧着一个速写本抵在自己肋骨上,右手握着一支铅笔不紧不慢在上面有模有样地写写画画着,一边画,一边微笑。他的嘴角露出柔和的笑容,温柔的眼神却一直未曾离开过那幅画半毫米,因此留下白浩一个人在旁边无聊到快要抓狂的地步。
“亲,你在写小说吗,还是画漫画?”白浩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开始找话茬打扰白衣。
白衣摇了摇头没回答,继续专心地进行自己在速写本白纸上的创作。
“那你是在干什么啊,都几柱香的功夫了你都没动过,你不尿急吗?”白浩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跃跳向白衣的床。
从英雄联赛赛场出来后,白浩没找到奈德丽,也没了地方所去。他来诺克萨斯城中心的一路上都是跟着奈德丽步行,或是乘坐马车,所以他甚至都不记得奈德丽的家在哪。白浩只能抱着自己仅剩的财产——奈德丽给他的腰包,以及腰包里的东西一脸颓废地蹲在街边,见他这样,白衣没办法,他觉得白浩跟自己同命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便毫不犹豫地收留了白浩,把他带回了自己留居的地方。
这是一家刚好位于诺克萨斯城中心闹市的最边缘的小旅馆。白天的时候一出门就能体会到诺克萨斯主城的热闹之处;晚上想要吃点宵夜出门也只需要走一百米多的路程;至于深夜,则恰到好处的不会被打扰。白衣租了其中的一间小居室,很小的房间,摆上了一张床一张沙发就已经拥挤得放不下脚,唯一的一扇窗户则正对着门。白衣把沙发搬到他的床对面的墙边靠墙放着,稍微铺了层薄被子就给白浩当作床用,不过白浩也不敢嫌弃什么,想当初和奈德丽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睡的还是地板呢……
一想到奈德丽,白浩就分了下神,本应该精准地双脚着陆,结果脚下一滑,他重重地坐了下去,屁股摔的生疼,但他也没吱声。白衣被白浩跳到床上的作用力一下子震得跳了起来,他“喂”了一声转过身子,白衣本来打算佯装训白浩几句,却看到他捂着自己的臀部发呆,不禁有些诧异:“浩兄?你……该不会是摔傻了吧?”白衣用手在白浩面前晃了晃,“屁股不是最禁得起摔的部位么?何况你的屁股比你的脸皮还厚呢,哈哈。”
白浩抬头,正准备反嘲过去,一眨眼却看到了白衣手中的速写本,本子上是一副素描,画的是一个女孩,长而飘逸的斜流海在脸旁飘舞,眼神十分俏皮而认真。她有着浓密的黑发,在脑后束成一股,又像日本舞姬一般把发尾扎了起来。女孩两只手拿着一块面纱挡在自己前面笑着,就好像是在说着“我要把脸蒙起来哦”。
白衣画画的功底很好,把这个女孩的所有神情都画得惟妙惟肖,大概只有朝夕相处过又朝思暮想着才能做到这一点吧。白浩莫名其妙地就又想起了奈德丽,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奈德丽眨着她眼睛杏仁形的大眼睛,撇着嘴角看着他。
“这是……”白浩指着速写本上的画像问道。
谁知道白衣突然脸红了,但他看向那幅画里的那个人儿的眼神又骗不了任何人,那就是他的心上人。
“哦,这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啊?!”白浩见状,开玩笑地过去抢那幅画,白衣很难为情,手下意识的往后一躲,谁知他手没拿稳,速写本因惯性飞向窗口,一页一页的白纸被风吹得翻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白浩顿时就傻眼了,傻子都知道这上面的东西对白衣有多么重要,这要掉下去弄脏了可就糟了,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却只见白衣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左手迅速伸向窗口,那本来应该直接飞出窗外的本子竟然活生生的停在半空中,像是被什么挡住了,然后书页又“哗哗哗”地往回翻,速写本往窗内挪动了几毫米,就立刻失去了作用力一般垂直落下去,白衣顺手一摘,将本子抓到了手中,然后收回手,仔细地将吹乱的书页一页一页按平整理好。
目睹了这一切,白浩张大的嘴巴久久的合不拢来,他僵硬地吐出两个字:“牛、逼!”然后竖起了大拇指,“牛顿看到这一幕都得气死吧。白衣!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你可以用意念隔空取物啊?!”
白衣回头白了他一眼道:“什么隔空取物!那都已经是很高级的魔法的领域了。”他重新将本子翻回到女孩的素描画像那一页,爱惜地抚摸着画上的女孩儿,“我不是给你说过嘛,我的能力是驾驭风,刚刚我只是在本子快要掉出去的时候在它前方瞬间制造了一股往回吹的风力而已,因为那股风力的范围比较窄,所以力度也就稍微大点,就恰好把本子吹了回来,但是我的能力还不足够强大,所以支持不了多久风就得停了,所以没法做到直接把本子吹到我面前来这种高难度动作,本子就得掉下来,要不是我手快,肯定早就摔坏了。”
白浩一边鼓掌一边拖长了声音用夸张的口型说道:“斯锅一内——你小子!老实说是不是经常偷偷吹女孩子裙子看啊!”
“我哪有你那么****!”白衣回身一脚朝着白浩的屁股蹬过去,“我看你才是没少因为猥亵妇女被揍吧!”
“哎哎,我有贼心还没贼胆呢!我错了我错了!停停停……”白浩一边躲着一边求饶,“你还没告诉过我你女朋友的名字呢!”
白衣停了下来,盘腿坐在床上,深情地看了一眼素描画,道:“她叫阿卡丽。但她不是我女朋友呢,不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住在艾欧尼亚的一个小镇上,她很厉害,从小大人们都说她有习武的天分,当时我还天天替她高兴来着,谁知道14岁的时候她就被带走了,但我不知道她被带去了哪里,所以我才一直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再次进入回忆的白衣又回到了他画画时候的模样,目光柔和,情不自禁地微笑。
白浩见他这样,也说不出什么烂话来,仔细端详了一下素描画,道:“画得挺不错啊。”
“是因为她本来就很美。”白衣看了看素描画,转头看着白浩笑,“就算我怎么尽力去画她,都只能描绘出她的某一个眼神,或是表情,只有当她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才知道一切的画一切的语言,都没法形容。”
白浩被他一直看着笑,心中却没有丝毫不自在,他没恋爱过,不知道恋爱的人是什么样的心路历程,只是他能看出来白衣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大概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都全部是世界上最美的画面。用一句粗话来说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
白浩猛地晃了晃脑袋,想把那句煞风景的烂话抛出脑袋,但当他静下来,心里面想的,竟然全是奈德丽。
奈德丽一把拉住他的手说:“我带你出去吧。”
奈德丽突然停下侧着脑袋瞥着他说:“听清楚了,我叫奈德丽。”
奈德丽挥舞长矛,奈德丽踢他,奈德丽骂他……
全他妈的是奈德丽。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你眼睛所能看见的任何东西都仿佛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能使你立刻就想到她。白浩看向那副素描画,却仿佛那个俏皮可爱的女孩也变成了奈德丽的样子活了起来,正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对他说:“我叫你走,你就马上走,听到了没。”
“该死!”白浩闭上眼睛捂住脑袋。
白衣咳了一声嗽,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老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浩把眼睛睁开,从指缝中看向他。白衣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想奈德丽,你肯定在想自己不该听她的,把她一个人丢在后面自己走了,结果你非但没有保护到她,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每个字都说到白浩的心坎上,不留丝毫余地。
“哥们你是水果忍者玩多了吗,每一下都他妈会心一击啊……”白浩看了一眼白衣,又把头偏开,他仿佛害怕自己内心的无助感也被白衣看出来。也许他并不怕被别人看出来,可是那个人要是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把他的胆怯和懦弱告诉他的话,白浩真的受不了。
“你放心,我已经为你想了办法了。”白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办法?”白浩把头转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