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居住在诺克萨斯的一个普通居民,并且有幸能够住到诺克萨斯的王城内部,而不是偏远的城镇。
那么你肯定会有这样一个习惯——每天都会在集市散去之后的夜里,到诺克萨斯地下城的一个偏僻的小酒馆里去喝上几杯。
而今夜,有个偏僻的小酒馆突然出奇的热闹。
因为这个酒馆里来了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出奇的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肥大无比,胖到他甚至都不能做到将两手在他的大肚腩面前环抱相握。他裸着上身,大概是在外面的服装店内都买不到能够适合他尺寸的衣服吧。诺克萨斯崇尚暴力,愚笨的人不会有安稳的生活,而且所有居民都必须服6年的兵役,因此很少能够见到胖成这样的人。这也就说明这个大胖子应该不是住在诺克萨斯城内的人。
旁边喝酒的人握着他们的酒瓶子,偷偷地去仔细打量那大胖子。
那大胖子竟然给自己身上绑了一些粗麻绳,“难道是为了限制自己身上的肉长得太多?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胖到把那些粗麻绳都挤断。”有人窃窃私语。
大胖子明明是个秃头,却蓄着又长又浓密的胡子,他的胡须是棕色的,编成松垮的麻花辫,尾端扎着金属圈。他身上有一些奇怪的图案纹身,浑圆的大肚腩上面还纹着两个闪电。这个人很奇怪,走到哪都单手抱着一个硕大的木质酒桶。
姑且就暂时称他为酒桶吧。
酒桶的左手拎着几个透明的大袋子,里面塞满了东西,他大概是刚到集市买了东西才来的酒馆。
仔细地透过袋子看也分辨着里面的物品,有成袋的麦子、紫葡萄,还有罐装的砂糖和蜂蜜。这人该不会是买来材料回家自己酿酒吧,奇了怪了,长这么胖竟然还会做这么复杂的事情,几个人偷偷笑了一声。
其实不止这几个人,这个小酒馆里几乎全部人的目光此刻都汇聚在酒桶的身上,然而他却仿佛视而不见,又或者他已经胖到眼睛都看不到其他地方了。酒桶推开酒馆的门进来之后,就径直走到了吧台前。
“服务生!”他对着吧台大吼了一声,但其实服务生就站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大胖子。
“先生您、您需要来点什么吗……”服务生小声问道。
酒桶将左手提的袋子全部放在地上,然后在吧台台面上用力一锤,“我要一杯新鲜的格罗格!”他念到这酒名的时候,发着熟练的大舌音。
“请、请稍等,先生……”服务生赶紧弯腰,从柜台下取出一瓶还剩一半的黑朗姆酒,然后拿了一个带把儿的大酒杯放在柜台上,他按顺序向酒杯中倒入了黑朗姆酒、酸橙汁和红糖水,然后回头取了个金属保温壶,倒了些热水进去,也不搅拌,服务生就切了一片柠檬放上去,然后拿出一根肉桂棒****酒杯里。他手微颤抖着将酒杯推向酒桶,然后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请慢用,先、先生……”服务生感觉到这个人是个不小的麻烦,他赶紧偷偷地通知了酒馆的保安。
“哈哈!打烊前的最后一杯!”酒桶猛地握住杯子高声笑道。人们都诧异那薄薄的玻璃杯竟然没有被捏碎。
“可是先生……”服务生怪异地看了酒桶一眼,“我们这里还没打烊呢……”
酒桶虚着眼睛看着服务生没有回答他,然后扬起下巴一口气就将那杯格罗格酒连同柠檬片和肉桂棒全数倒入嘴里,他腮帮子动了动,然后吞了下去,发出响亮的吞咽声,然后朝杯子里吐出了几颗柠檬籽。
就在大家都以为酒桶吃饱喝足肯定会结账走人的时候,酒桶突然握住玻璃酒杯对着吧台大力一锤,里面的柠檬籽受力猛地弹出来,“这样的酒!也能被叫做酒!?”他大声吼道,然后把玻璃杯往旁边一甩,一只脚跨到吧台前的椅子上,两手抱住他的那个木制酒桶就对着嘴巴灌,紫红色的酒洒了一半到他的胡子上,酒桶用手随意地擦了一下嘴巴,打了一个很响的酒嗝,翻着白眼对服务员说:“因为你马上就要打烊了!”
一旁的酒馆保安见状,立刻上前按住酒桶的手臂想要制住他,哪知道这大胖子的力气竟然也大得出奇,他两臂猛力一张,就将保安推到了地上,那几个小保安竟然吓得不敢起身,坐在地上蹬着地面后退。
酒桶又抱起他的大木桶往自己嘴里大口大口地灌着酒,然后他将木桶往其他人坐的位置上一扔,那木桶落地滚了一下便猛地爆炸开来,里面剩的酒溅得满地都是,小酒馆顿时一片狼藉。喝着酒的还清醒的人全都赶紧爬起来逃之夭夭,只剩下几个醉汉还趴在桌上打着呼噜。
有几个大胆的人没走,赶紧也趴下,装作喝醉了的样子,眼睛却偷偷地瞟着酒桶。
门外一阵喧闹声响起,一群人突然闯了进来,穿着统一的制服,手上都拿着枪。竟然是警察,这时候这几个人才发现,原本应该在吧台里站着的服务生竟然早就不见了,看来胆小如鼠的他直接通知了警察。
“这下可热闹了。”他们想。
不出他所料,酒桶一看见门口进来的警察,就发飙了,他好像耍酒疯一般,全然不畏惧警察手中端着的枪支,直接一趟子扑了过去,酒桶肥大的肚子撞向站在最前方的警察,那几个警察竟然被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酒桶又打了个酒嗝,直接抓住一个警察就一脑袋撞了上去,那个警察被撞得两眼直冒金星,酒桶却仿佛连皮毛都没有伤到,他翻着白眼看了看剩下的一两个警察,这几个赶紧朝门外喊了一声,又是一个列队的警察马上鱼贯而入,所有的警察有秩序地变列,形成一个包围圈,与酒桶保持着一米的距离持枪对着他。
不知道酒桶是喝醉了还是本身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对身边的警察视而不见,从地上随便捡了一个酒瓶子就开喝,喝完就又打了一个酒嗝。
那些警察仿佛受到了侮辱,有一个直接将枪上了膛。
酒桶像猩猩一样用力往自己胸脯锤了一拳,然后就拎着那个酒瓶子准备动手。
“慢着!”一个很有威严的声音制止了所有人,一个穿着大袍子的男人推门进来,他是个跛子,杵着一根拐杖,左肩站着一只大鸟。
警察里面仿佛有人认出了他,立刻起身将左手放到胸前鞠了一个躬,其他人见状也赶紧照做。
“我有事要找这位古拉加斯先生,”那个男人说道。
“哎呀哈哈,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酒桶大笑道。
“久仰大名。”男人双手杵着拐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他扫视了一眼所有警察,“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带头的警察赶紧猛摇头,然后命令所有人让出了一条路。
古拉加斯随手将手中的酒瓶子往地上一扔,就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了。两人刚走出酒馆,就看见一架很华贵的马车停在路边,男人打开车门,对古拉加斯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古拉加斯也乐得如此,挺着大肚子一屁股就坐了进去,坐得那整架马车狠狠地晃了一下。
“在下斯维因,久仰阁下大名。”男人从另一边坐了进去,自我介绍道。
“不敢当,”古拉加斯扬了一下头,虽然他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爱闹事的酒鬼,但这个时候他竟然十分平静,“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只是个爱喝酒爱酿酒的小屁民,不知道将军大人找我是有什么吩咐?”
听到“将军大人”四个字,斯维因楞了一下,但他马上镇定了下来,笑道:“古拉加斯先生倒是慧眼识珠,能否冒昧地问一下,您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将军?”
“哈哈哈哈哈!”古拉加斯大笑起来,肚子上的肥肉都跟着一抖一抖,“我平时没什么特长,就会喝酒和酿酒,别的不说,我这个鼻子可是什么都‘看’得出来!”
听了这话,斯维因也摆了个笑脸,“既然如此,想必阁下家中,必定是有很多珍藏的美酒?”
“你想要哪一瓶就直说吧。”古拉加斯直接道,他虽然居住在远离诺克萨斯的南部,可每个季度到他家里去花大价钱买酒的达官贵人不少,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够天天喝酒闹事还活得那么自在的缘故了。
斯维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没有再装模作样,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来意:“皮尔特沃夫城有一种深海窖藏酒,不知道阁下是否曾听说过。”
“每一个爱喝酒的人都听说过!”
“那在下也就直截了当地说了,今日特地前来拜访阁下,便是为了一瓶深海窖藏,如果古拉加斯先生愿意让出这酒,在下将不惜千金求之。”
谁知古拉加斯直接摆了摆手,“我古拉加斯从来不说假话,但是这深海窖藏的酒,只能在皮尔特沃夫的海盗王手里才能买到,至于什么价钱,恐怕要你亲自去问才知道了。”
听到这回答,斯维因的脸色并不好,他思考了很久,才问道:“那么阁下是否有那种……味道和深海窖藏一模一样,我是说,差不了多少,这样的酒呢?”
“哈哈哈,这个必须有,老窖的白葡萄酒,我敢打包票,整个诺克萨斯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闻出来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