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现在的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在城市里工作和回乡下老家,你的气场是完全不一样的,见到时茹月的时候,哪怕她对我客客气气的,我也浑身觉得别扭,她就仿佛我过去学校生活的弱小标记,醒目地贴在那里。
我表面镇定自若,用冷漠把自己与她隔离开来,这样能缓解我内心的不安,你看我天天跟张嘉函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是驴子是马,一拉出来就纷纷明明的,时茹月这么亲密地跟我说话,完全不像刚认识的样子。
我当时脑子里却一直嗡嗡地响,几乎忘了相对于时茹月而言,这里我才是主场。
所以时茹月跟我说话时,我头脑里还是懵的,完全没反应过来,也就没有理他,气氛就有点尴尬了,张嘉函用胳膊肘推推我,说,吉儿,你们是不是早认识呀,发啥呆,黑子媳妇跟你说话呢!
我说,黑子哥一说名字我就傻了,我跟时茹月一直是同学,她还是我再学校最后的同桌呢,就是现在越来越漂亮,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好家伙,都是熟人,气氛更热烈了,黑子哥给我倒上啤酒说,你看,要不乖宝宝你跟咱利哥算了,这不就齐活了······
以前学校的事情我给函姐说了不少,估计她也没怎么听,现在我这么一开口,张嘉函估计就想到了时茹月欺负过我,黑子话还没说完,函姐就扔了个饺子过去,说,“小黑你闭嘴,操心你自己的窝吧,再打我妹妹主意别怪我不客气”,然后又对着时茹月地补了句,“弟妹别介意哈,我这人有点护短!见不得人欺负我家吉儿”。
时茹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还是很乖巧地点点头,算是回应张嘉函,阿卯哥把我面前黑子倒好的啤酒挪了过去,师姐的朋友们完全没意识到我们女生间的暗流涌动,只顾着划拳喝酒,热闹无比。
我从心底里有些同情时茹月,她在学校里多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呀,如今跟个乖乖女一样坐在边上安静又淑女,看来小黑也不是太宠她,那时候我们都很傻,学生与古惑仔小混混谈恋爱,就好像有了靠山一般,在小世界里耀武扬威,其实也不过是气泡一个,可笑无比。
对我而言,气氛有点尴尬,玩的也不自在,便在张嘉函耳边说怕父母担心,我要先回家,阿卯哥也起身准备送我,张嘉函本来还在那玩的挺嗨,就像杨坤昨晚跟她啥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会子听见我们要走,马上也起身说,那我也走了,明天还得开店呢。
一伙人拉扯了好一会子才动身,临分开时,我想到函姐应该是知道以前欺负我的人里就有时茹月,不然也不会跟她第一次见面说话就带味儿。
我这人有些方面特别不好,比如说原则的底线很低,一些以前很讨厌的人,一旦显出落魄的样子,心底里又软乎乎了起来,她也跟我一样,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小女孩,于是我临走时,特意当着大家面跟时茹月很友好地说,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家,再见!
38 关张
阿姨店铺转让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张嘉函和我都顺利地到了新店。
新店里有两个帅帅的师兄,对我们的到来表示了格外的热情,我知道自己一无是处肯定时呆不长的,再心里上不禁有些弱势,新老板是原先师傅的闺蜜,打扮得时尚洋气,但是看着不太亲切,我不大喜欢她,这种感觉是相互的,我想她应该也不大喜欢我。
新店的门店分为两间,外面美发,里屋美容。
我原本以为这里跟之前一样,来做美容的多是女人,却没想到这里来的男人也有不少,我还不能上手,新师傅就带着张嘉函再里头给客人做脸部护肤,我送磨砂膏进去的时候,听见师傅跟客人说,刘哥,你这主意不错,以后给这俩丫头配个旗袍,站在门口肯定能来客人。
我进去把磨砂膏放在新师傅手边,我特意看了一眼,张嘉函脸上带着笑,正在给另一位客人拍脸,脸上完全看不出真实情绪,正要出去,新师傅说,吉儿,你到边上给刘哥捏捏手。
捏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了一句。
是的,你到旁边捏,按按摩,这些东西你都要学的。
说话间,那位刘哥倒是大方,把手伸了出来,放在床沿上,足够方便我去给他按。
我不会捏,我是来学美容的,又不是来做按摩小妹的!
师傅,我这边好了,我去给刘哥捏吧。张嘉函看我较上了劲,赶紧过来打圆场。我趁这个空挡里就直接出了房间。
到下午收工的时候,新师傅对我和张嘉函说,过段时间给你们俩弄套工作服穿,你们觉得旗袍怎么样?我想起之前在旧门店时,我还自喻穿上旗袍就是跟迎宾小姐似的,没想到还真要给配上旗袍,当小姐了。
张嘉函没有说话,只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学徒,还有几个月才能完全出师,不方便跟师傅闹不愉快。我这个半吊子就开口了,说师傅我们这做美容美发的,穿个旗袍也不好工作呀。
新师傅看都没看我一眼,耷拉着脸说,怎么不好干活了?你本来也没干什么活,不行叉开高点不就好干活了。
我气鼓鼓的回应,反正我是不穿的,要穿你自己穿好了。
新师傅这才抬了头,吉儿我要不是看在你阿姨的份上根本就不让你来,你来了能干点什么?学了两个多月,你学了些什么东西?······
空气里火药味开始浓烈了起来,张嘉函拉了我衣服一下跟新师傅说,吉儿比我学的时间短,但是进步很快的,我们没穿过那衣服,有点不习惯,没有别的意思······
就不穿!我在这也没拿你一分钱,我是来学艺的,不是来卖艺的!
我打断张嘉函的话,直对着新师傅的眼睛说。
不穿你就滚!
张嘉函拉拉我的衣角,示意我跟新师傅服个软,道个歉。以前我生怕新师傅不接受我,结果我到这个新店还没有几天,就开始不愿意接受这个店铺了。
滚就滚呗!我麻溜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