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黑龙江哈尔滨市方正县拿出数十万元为日本“满洲开拓团”逝者立碑,显然是哭错了坟头,激起全国各界的极大愤慨。抗联老战士李敏,杨靖宇、赵尚志、赵一曼后代,还有部分专家学者更是无比愤怒。
军旅作家、抗联史专家、赵尚志头骨发现者姜宝才具有一腔军人的血性,闻听此事,气愤异常,当即找到我,希望联名发出声明,严重谴责方正的行为,笔者当即表示赞许,并着手写作《关于谴责为日本开拓团立碑的严正声明》。我连夜和姜宝才修改推敲文稿不下数十次,通邮数十次,直到凌晨五点。简短休息几个小时后又开始推敲,著名学者、原解放军报高级编辑李庚辰也提出宝贵意见。
抗联老战士李敏已经88岁,听到此事也十分气愤,她表示:“日本开拓团是拥有武装的军事组织,我就与日本开拓团进行过无数次的战斗。”
抗日将领杨靖宇嫡孙、吉林省靖宇县县长助理马继民,抗日将领赵尚志外甥、李龙李明,抗日英雄赵一曼孙女陈红,抗联第三路军政委冯仲云之子冯松光,也都纷纷表示坚决反对谴责为日本开拓团立碑的错误行径,不能让先辈的鲜血白流,大家纷纷郑重提出,要求方正县消除负面影响,撤销错误决定,推倒“日本开拓团碑”,尽快完善建立抗联纪念设施。在俄罗斯境内发现的多具抗联88旅战士遗骨的认定和安葬工作,国家有关部门应该尽快督促、落实。在“九一八”80周年之际,长期致力于勿忘国耻、警示世人的笔者也更是深感牢记历史的重要性,再次大声疾呼全国“九一八”鸣响警报。
大家宣誓:不达目的,绝不收兵!
所谓移民开拓团,是指日本在侵华战争期间,为了攫取生存空间,摆脱国内的农业萧条和土地矛盾,同时弥补正规军力填补农村地区的空白,而发动下层贫困农民随军到中国东北地区垦殖的形式。1937年,日本政府制定了“二十年百万户移民计划”。据中国国内资料统计,到日本战败投降为止,大约有10.6万户、31.8万人迁入东北。这些移民在日本政府和伪满洲国政府的支持下,组织半军事化社团、强制征收或低价购买已开垦熟地,初期自力更生,后期雇佣中国农民耕作,为侵华日军提供粮食和军需供应。
当日本军人、军属仓皇撤离中国后,开拓团只剩下了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1.5万开拓团民集结在方正县,因长途跋涉、体力耗尽,加上传染病流行,死亡超过5000人。1963年,尸骨被收集起来,合葬在日本人公墓。4500多名日本妇女和儿童滞留方正县,方正人民“以德报怨”,建成了友谊的桥梁,但是为他们建碑立传则需严谨审视。
日军为战死的抗日志士立碑。
据悉,在日本侵华期间,也给抗日志士立碑。境遇不同,感受不同,教育也不同。方正县内有一处日本人公墓,后来日本遗孤建了一处中国养父母公墓,形成了中日友好园林。2011年建了两面墙,上有“日本开拓团民亡者名录”和“中国养父母逝者名录”,并称已经得到国家外交部的允许。但是给开拓团立碑,哪怕是一面墙,也让中国人愤怒了。
不仅如此,刚发生的温州事故名单调查不清楚,几十年前死掉的人名单调查的清清楚楚;反右、大跃进、文革死掉几千万人没有建碑,给侵华日军建碑……许多个不应该加在一起。也有人认为,方正县是铁道部的替罪羊,是更加强势的、为历史研究划出禁区的宣传部门的替罪羊。
有人在网上发帖:“本人真名叶振年,男,57岁,历任工人,保卫,现内退在家。本人决定,我国政府在本月4日仍然不对为日本人立碑作出解释,本人5日即到火车站买票前往方正县砸碑。有时间有胆量到方正县砸碑的人,报上名来,到时候好一齐坐牢聊天。”
2011年8月3日,五位保钓人士不甘落后,千里迢迢来到哈尔滨。
他们是中国民间保钓联合会下属的志愿团体“保钓湘军”的志愿者五百、飞天燕子、韩忠,人间不公来自保定,梁智来自河南许昌,他们在北京会合,决心破坏日本开拓团石碑。他们一行决心很大,发誓“开拓团碑”不倒,还要去砸,直到彻底拆除为止。
3日下午,方正的午后太阳正烈,但是远远不如日本开拓团石碑的影响更加热得发烫。
五个人在哈尔滨出了火车站——这个安重根战斗的地方,租车来到几十里外的舆论中心方正“开拓团纪念碑”一带。
当时现场有二十多辆警车,有很多警察。通往“开拓团纪念碑”的入口布满了岗哨,早有预案、严阵以待。
一见封锁很严密,五人灵机一动,采取抗联的方式迂回侧击,在车上绕道很远,并爬了约5-6里的山路潜入“开拓团纪念碑”附近。
东北的青纱帐啊,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五人经过勘察,从一处铁丝网翻跃入园,随即遭到八名看护人员拦阻。他们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冲到日本开拓团碑前泼洒红色油漆,并用三个锤子砸了一通,估计碑体受染面积约30%。并即时用短信传播:“日本开拓者碑被基本破坏”。
他们很快就被上百警察包围,方正县还出动了身穿防弹背心的特警。根据中国民间保钓联合会成员通过电话即时记载:“现在现场很混乱,警察正在抓人。电话现在无人接听。”
“8月3日15点,5名男子到达方正县‘日本开拓团’纪念碑处砸碑。五人为湘军五百、飞天燕子、梁智、飞天、韩忠(均为网名),现五人正在与当地警方冲突当中。”该微博发出后,迅速引发网友关注。
参加者之一发来短信:“在方正,已砸碑,被抓”,另一条显然比较仓促,内容为“我们是被行特凌抓的”(经核实,第二条短信为“我们是被刑特警抓的”)。
五人被带到县公安局做笔录,相机手机被没收,相关图片被删。但是还有部分图片通过手机传了出去。
晚8点半左右,警方没有任何解释,就将他们释放,五人连夜返回。此时,在方正县通往“开拓团纪念碑”一路停满了警车,在哈尔滨通往方正县的高速公路上也有许多警车。
之所以将五人迅速释放,有关警察分析指出,民众批评方正县个别政策可以理解,也理解五个人的爱国热情,但是希望冷静处理国家内政外交。在国家各种问题焦灼之际,极端行动可能适得其反,被国外反动势力利用。
副县长洪振国说方正不是不懂历史,不是美化日本侵略,方正人不会忘记抗联,“设立这两面名录碑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加真实、更有说服力地展示这段历史,警示和教育后人认清法西斯主义的罪恶,感受中华民族的人道主义情怀,牢牢汲取历史教训,永远珍惜世界和平。”
网上论坛拍手称快。“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满脸奴颜!方正的领导是不是想说华人与狗不得入内?”“支持勇士们!向你们致敬!”“受到法律制裁是肯定的,但是广大人民依然支持他们。我并非任何时候都是只站在法律一边。”
也有不同声音,有人认为,“这种非法损害公共财产行为必须受到法律严惩。”有人坚决谴责砸碑行为:“首先呢,立这个碑是哀悼日本开拓团民的死难者。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党都是把日本人民和日本军国主义者分开看的,所以将立这个碑等同于给鬼子招魂,这是公然反对我国政府既定的政策的,说严重点就是唱反调,可能促使外国人加深对中国冷血、民族主义的偏见。”
发起谴责为日本开拓团立碑行为的军旅作家姜宝才希望青年人要理性,用和平方式也能解决问题。但是方正必须就为日本开拓团立碑行为道歉,警察更不应该去保护“鬼子坟”。
砸碑5人返京,获得“中国民间对日索赔第一人”童增每人2000元的现金奖励。童增高度评价他们五人的爱国精神,并要求方正尽快拆除石碑。
8月5日下午14时许,被污毁的黑龙江省方正县日本开拓团亡者名录碑被用帆布遮盖,还在蒙羞。园林内数名保安游荡在“开拓团碑”周围,园林外停放十多辆汽车,其中包括多辆警车。
迫于公众舆论巨大的压力,方正上下终于屈服了,在8月6日凌晨将其彻底拆除,变为一堆建筑垃圾。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意味着被扔进了历史垃圾堆。这是公众舆论的胜利,也是五位人士泼漆砸碑冒险行动的结果。
1982年日本正义人士抗议文部省篡改教科书。
这是我们大家的胜利,也是方正的胜利,因为方正实现了心灵的回归,从开拓团碑的巨大困扰当中解脱出来。
所有倡议者呼吁国人:
不要忘记历史!
不要忘记在白山黑水上苦斗的抗联烈士们!
不要忘记——在国家危难之时,总有人站出来!总有人抛头颅、洒热血!
不要忘记在中华民族的抗战记忆曾遭到过破坏!
不要忘记在东北、在俄罗斯、在缅甸,还有许多抗战将士的尸骨遗弃荒野!
不要忘记中华民族依然处于最危险的时候!
不要忘记中华民族身上的伤痛、苦难,以及软弱病瘤并未割除!
不要忘记每个中华儿女身上的伟大使命!
不要忘记抗战不是八年,而是14年整!
不要忘记“九一八”之夜全国各个县市鸣响警报!
保卫世界和平,珍视中日两国人民友好!
中华不可辱,中华民族更需要自强,高举和捍卫前辈的伟大旗帜,自觉地承担起守望民族光荣历史的伟大责任!
反对为日本开拓团建立纪念碑的抗联老战士、抗联牺牲将士后代和部分专家学者名单:
88岁抗联老战士、原黑龙江省政协副主席
李敏
“九一八”全国鸣警报首倡者、中日关系观察家
王锦思
军旅作家、抗联史专家、赵尚志头骨发现者
姜宝才
著名学者、原解放军报高级编辑
李庚辰
抗日将领杨靖宇嫡孙、吉林省靖宇县县长助理
马继民
抗日将领赵尚志外甥
李龙
李明
抗日英雄赵一曼孙女
陈红陈明
抗联第三路军政委冯仲云子女
冯忆罗冯松光
抗联七军军长景乐亭女儿
景菊青
抗联师长陈翰章外甥
鄢全
鄢成
抗联将领张甲洲后代
张佳田
张红妹张红兵
东北民众抗日救国军总司令、革命烈士罗明星嫡孙
罗雨生
著名导演
习辛(主要作品电视剧《七妹》、《乱世玉缘》等)
中国现代史协会理事
史义军
学者、抗联史专家
安然
资深评论家、诗人
刘兴雨
资深作家、原抚顺战犯管理所警卫部队教导员
李占恒
辽宁社会科学院党史研究所所长、抗战史专家
张洪军
原辽宁省委党史研究室副主任、抗战史专家
谭译
原黑龙江党史研究室研究员、抗战史专家
赵俊清
黑龙江省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党委书记
李世龙
黑龙江省绥芬河党史研究室主任
吴林
资深剧作家
王承
转业军人、专业作家
董太锋
抗联后代
郭永强
张平
陈晓冬
姜英策
夏进军
夏进荣
王晓红 杨惠春
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中国民族产业学者
张景星
世界抗日战争史实维护会前秘书长、北加州台湾大学校友会前会长张碚
黑龙江省绥芬河博物馆馆长于观春
黑龙江大庆市公安局民警、《大地作证》作者孙国田
勿忘国耻网总编张志杰
2011年8月6日8时于北京
当然,如果我们民族具有足够的智慧和成熟,就不要因为方正立碑才去牢记历史。对于各种问题此起彼伏的中国来说,值得我们警惕的显然不是一个日本!毁灭我们国家的从来不是外敌,都是自己把戏演砸的!不信你再看看初中历史!
为侵略者建立纪念碑显然是哭错了坟头。但是随着国际关系的改善,人道理念的提升,从尊重生命、标记历史的角度看,给侵略者设立一个标记物而不是纪念碑需要甄别。
2006年5月,有日本人到东北某地,想为其死去的父亲立墓碑,当地百姓严词拒绝。有关记录称日本人“以多出钱的诱惑、甜言蜜语地商议立墓碑的事”。百姓称:“不是你爹当年横行霸道的时候啦!”
在这里,墓碑是不是纪念碑?
如果渲染武士道精神和侵华战绩,显然应该拒绝,甚至谴责和痛斥。但是仅仅是标记某日军在此战死,似无不可。我国各地有多处鬼子坟,比如云南有“倭冢”,这种标记是必须的,因为不是纪念碑。
开拓团参与日本侵略行为,但并不属于日军的一部分。如果算成日军,那么男女老幼的几十万开拓团就有襁褓中的日军,显然是不科学和不严谨的。方正开拓团立下的墙,不论是标记物还是纪念碑,问题是没有清楚说明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战争性质,没有说明开拓团作为日本殖民东北的配角和帮凶。因此这个墙才有其问题,才值得我们批判。
每一个到过日本的人,只要稍加留心,都会发现并惊异日本的纪念碑之多,许多纪念侵略士兵,也有少量纪念中国劳工,表示同情和缅怀。
因为批判方正开拓团碑,有人说,其他国家不会给日本人立碑,更不会给侵略者——纯粹的日军立碑,以说明方正地方政府更过分。事实真的如此吗?
日本侵略时期曾试图南北夹击中国,当年军事行动没做到,而今在立碑上做到了。据悉,前苏联的主要加盟共和国、外蒙古等中国的邻国纷纷为日本二战军人建立纪念碑。所纪念的不仅不是开拓团,更是标准的日本侵略军人。而在台湾、香港,也有为日本和英国殖民者立下的墓碑,更有为日本军人立下的镇魂碑。
中国远征军40多万开赴东南亚作战,后来缅甸用推土机把中国远征军的纪念堂、公墓彻底捣毁。与此相比,当年的侵略者却无限风光,缅甸有许许多多慰灵塔、悼魂碑、镇魂牌,纪念“大日本战殁英灵”,碑文多有“浴血奋战”、“爱国至诚”等及部队番号字样,还有“世界和平”、“日缅友好”的口号。
在当年美日激战的塞班岛硫磺岛,美国为日军建立了“镇魂不战之碑”、“太平洋战役之英灵碑”、“旧满洲海城山炮兵第二十九联队第四中队慰灵碑”等等,每年都会有很多日本游客前来悼念。哪怕这些石碑没有反省侵略,美国也不在意。
可以从宗教、文化差异等因素上解读这些纪念碑。所在国已经不在乎,和平更为重要,至于战争的起因无所谓,消解了对于日本侵略责任的追究。尽管这么多国家为日军立碑,也不表明中国应该和他们接轨。入乡随俗,文化和国情不允许为日本侵略者立碑,无论它是纯粹的军人还是手无寸铁的开拓团。中国人被日本侵略的伤害最大,死伤3500万人。现实的对日本的仇恨和憎恶决定了任何一个这样的碑立在中国,等待的下场只能是粉身碎骨,方正碑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也要区别日本平民和直接侵略者,尊重生命和多元就能价值观的存在,不要一概而论地对待任何一个日本公民。或者,这就是方正碑给我们最大的启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