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木琴终是没送来。r
叔鸾并非说笑,居然认真教她学琴。他夸她天生一双纤手,不论那琴音是否醉人,只看她青葱细指拨那琴弦,就足以令人沉醉。r
他从来不吝当面夸赞她。r
他不准家奴进东苑,因这样她便可摘了面纱,不必日日遮掩。反倒是珠熙自觉不便,每每除掉面纱,她总不敢抬眼看他,越发低眉顺目起来。r
学了一月有余,她已能略略拨成曲调,虽磕磕绊绊,叔鸾却并不在意,时常命翠微泡些淡茶来,边喝边要她弹给他听。r
西厢的琴音渐渐少了。r
待珠熙能将一曲《苔上雪》弹得娴熟,叔鸾又差人送了上号的绣架来。这次请了锦城有名的绣坊师傅来教她。看她一针一线地学,他也不嫌烦地坐一边看,偶尔还调笑她正襟危坐的样子像个小书生。r
这绣坊师傅回去跟一些妇人们讲闲话,就扯到了这位戴着面纱的姑娘。r
渐渐,这传言盛嚣尘上,下到三岁稚子,上至九旬老妪,都知道浣墨楼里藏了个绝色佳人,美艳不可方物。r
也有将她形容得好似妖孽,说她眼藏狐媚,唇有玄机,就连往昔夜夜流连烟花粉巷的叔鸾在她面前,都失了魂魄。r
没几日,便有人找上门来。r
那日午后,她依着平日的模样在院子里弹琴,叔鸾在一旁床榻上半躺半卧,不时指点她几分。r
管家在院外高声通传,说大厅里来了几位公子,要见老爷。r
叔鸾眯起眼睛问,是哪几位?r
管家说,茶庄的吴公子,隆泰商行的沈公子,还有两位是生面孔,老奴叫不上名字来。r
叔鸾皱皱眉,起身随意套了件外袍,边往外走边对珠熙说,“不必停,我去去就来。”r
珠熙默默自手边取了一条面纱,缓缓遮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又说不清是因何缘故。抬头往西厢看一眼,心有怅然,有阵子没听到梨笑弹琴了,反倒是她这日日卖弄拙劣的琴艺,对那纤细琴弦简直到了爱不释手地地步。r
她并不知,在浣墨楼的大堂里,此刻正有几个男子,兴致勃勃,只为一睹她容颜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