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鸾夜夜留宿在东苑。西厢那里却琴音不断。有时这边欢好声肆虐如潮,梨笑的琴声仍是不绝于耳。并不是喧闹的声音,反而带着些南方娇柔女子的细软温情,有时珠熙躺在叔鸾身下,听着这琴音,就会忍不住猜想,倘若这梨笑生在大唐,或许就该是江边闲散拨琴的女子。r
每到这时候,叔鸾总会咬她的肩头,发狠的咬,看她吃痛地皱起眉来,他才作罢。r
“你不专心。”他嗔怪,这时他总像个孩子,“你该好好享受这欢愉,要知道…..”他故意猛地撞入深处,“春宵一刻值千金。”r
她呻吟着,心里却不免想,这样没日没夜地享乐,或许用不了几个月,她对他而言,就没了兴致,不值一文。r
到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r
青楼?亦或是逐出浣墨楼?r
她竟分不清这两种境况哪个更好一些。亦或是,一样的凄惨。r
西厢琴音渐渐成了一个独守深闺女子的哀怨泣诉。不似先前的轻快流畅。珠熙时常躺在院中竹榻上,默默地听,不做声。久了,她便知道这梨笑不过是另一个聪颖却倔强的女子。r
她这样不分白昼地弹琴,不过是想唤起叔鸾心中那一抹温情,若他日日听着这声音,总会有一日想起她的好来。r
只是她不知,叔鸾对这琴音显然失了兴致。r
反倒是看平日里说不了几个字的珠熙这样着迷于这韵律,令叔鸾有些讶异。r
于是,隔几日,便有人送来上好的松竹琴。珠熙看着欢喜,指尖轻触琴弦,它顿时奏出清脆如铃的声音来,只是蹦蹦跳跳,不成音调而已。r
叔鸾听了拍拍手道,“看来是我选错了,这松竹硬而脆,你这样不懂琴艺的手,只怕会处处露拙。”r
她听着,不觉收了手,怕糟蹋了这好琴。r
他仍是笑,却走过来搂住她的腰肢,“该给你一把柏木琴,沉沉寂寂,再生涩的音也全数藏进去,倒是像极了你这个性,闷闷得,像个小葫芦。”r
她只默然在他怀里,指尖却记住了那琴弦纤细的触感。r
“我看你这几日,都听着琴声发呆,特地让他们送了这琴来。”他说,“反正这几个月我也不出去,索性在家教个徒弟。”他拾起她的右手来,亲吻,“况且,也该让它多动动,不然真要废掉了。”r
她抬眼看他,不明了他为何突然关心起她的一只废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