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

她将一片痴心给他，他竟问她“可愿做妾？”她只觉天旋地转，猛然挣开他的拥抱，扯一件披衣挡在胸前，便下了床榻。r

他眯起眼来，“怎么？不愿？”r

她不觉冷笑，回头看他，“我为何要委身做妾？”r

“你别忘了你是奴隶，”他声音中已有些不悦，“做妾已是逾矩。我说与侯爷听，他都未必肯答应。”r

“那就不劳司徒老爷费力了，我还是当我的奴隶，你也照旧当你的老爷，我们互无干涉。”r

“当真？”r

她斩钉截铁地说，“当真！以后请司徒老爷离珠熙远些，以免我那些雕虫小技伤着你。”她虽知自己使蛮力斗不过他，但这些年潜心学用毒，总还不至于束手就擒。若非她甘愿，他刚刚未必就能得逞。r

他脸色已铁青，翻身下床，拿起外袍，便摔门而出。r

这屋里还弥漫着刚刚的欢愉之气，二人却已是不欢而散。r

她跌坐在地上，霎时便觉失了气力。他怎会想到要她做妾？在这雀阁里，她早看清了那些宠妾的悲戚之处，虽不至于有一日被赶出家门，流落烟花之地，却也是生不如死。r

失了宠爱，便失了全部，即便是那为侯爷生了女儿的佩蓉又如何，每日孤灯相伴，在这府中连四处行走的权利都没有，更别提见三个孩子！她虽生了她们，却不及那位侧夫人与她们更亲密。r

如此这般，她又怎可能愿意做妾？r

可更悲戚的是，在他心里，她始终都是个奴隶。r

她觉得可笑，每每想起这一点，便觉可笑。若当日她拒绝了他的邀约，没有随他去浣墨楼，那时至今日，她或许仍只是一介平民，靠偷窃为生，却不至于是什么奴隶。r

这奴隶的“印记”，分明是他打上的，他却将之视作不可逾越的等级之分，唯恐乱了章法。r

这样的人，她竟还迷恋到甘心抹去他所有的恶行，将自己交付给他……念及此，珠熙更觉心灰意冷。r

她便这样在地上僵坐了一夜。r

待天明时，秋心醒来，揉揉眼，便见她半裸地坐地上发呆。不觉大惊失色，慌忙自床榻上取了薄被披在她身上。r

“这是怎么了？”一见珠熙这样，她便慌了神，“昨儿我睡的时候你不还好好的么？”r

珠熙脸色煞白，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一口闷血自喉头涌起，张嘴便吐了一地。r

秋心吓得面容失色，急急将她扶到榻上，便预请大夫过来。珠熙却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只是急火攻心罢了，你去厨房煮些祛火的汤药来，我喝了就好。”r

秋心拗不过她，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