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猝然抬起头来。r
却见她笑容似落花，颓然凄苦，却无泪水涌出。但这凄然只是一霎，转眼她便换了一脸浅淡笑意。r
“同你说了这些，倒也轻松。”她说，“你们早该知道我是怎样低贱的人，便不会再轻易允诺。”r
语毕，仍是笑盈盈地夹起牛肉来吃。r
皇甫郡却突然伸出手，握住她搁在桌上的一只手。r
她一时愣住，竟忘了挣脱。r
他看向她，目光真诚，“本王答应你，此生不再问你这三年经历过什么。但本王对你说的所有话，都请你记在心里，你所有的灾祸，痛苦都将结束。”r
她默默地抽回手，撇开眼，不再看他。r
皇甫郡不再多言，只是将那梅子酒添上她的酒杯，又添了一杯给自己。r
草草地吃完这一顿饭，珠熙便已是意兴阑珊，想回去了。r
皇甫郡却提议再去净慈寺走走，说在京城时就听人说过这寺里有位大师料事如神。r
于是，穆峰便叫了马车来，一行三人前往那净慈寺。r
驶到时，正巧那寺门打开，僧人正在散粮。r
据说是锦城“壁宝轩”的老爷老来得子，送来几千两给寺里修葺佛堂用，因那佛堂年前才修过，僧人们商议后便将那银两兑了粮米，在寺庙门口派发。r
一群衣不蔽体的穷人挤在台阶上，伸着手叫嚷着，要僧人多发一些给自己。这其中，有位妇人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也挤在其中，只是因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高高伸起，人群挤得凶猛时，她便不得不左摇右晃地先护住孩子。r
于是，虽挤了许久，却仍没领到半点米。眼看那米袋一包接着一包的空了，她便坐在路边放声哭起来。r
皇甫郡原本想带着珠熙从那寺庙的侧门进去，却见她怔怔地盯着那妇人看。r
他笑笑，走过去贴着穆峰耳边说了几句话，穆峰便径直朝那些僧人走过去。仍是与其中一位僧人说了些什么。r
那几个僧人互相传了话，便纷纷露出喜色来。r
一个年纪较长的僧人走到最前面来，伸出手要大家安静。那些原本叫嚷的穷人慢慢安静下来。r
“请大家排成一条长队，每个人可以领一大包粮食回去。有位善心人刚刚捐了银两，足够给大家派发粮食的了，请排好长队，不要再拥挤了。”r
人群登时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随即便自觉地凑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队伍。那妇人也不哭了，抱着孩子挤进了队伍里。r
珠熙不觉松了一口气。r
皇甫郡在旁边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是不是想起你奶奶了？”r
她愕然，不明白他怎会知道。r
“你说过，在你小的时候，家里没有粮食了，奶奶便抱着你四处去讨粮。”r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会知道？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r
他笑起来，突然低头握住她的手，“你所有的事，不管大事，小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要我讲出来，怕是讲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讲的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