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熙先前听过有关司徒叔鸾的传闻，其中便有提及关于司徒叔鸾的娘的一些闲话。此番听他亲口道来，她忍不住问道，“你曾祖父既然有心有搭上官场之人，为何不直截将你娘嫁给锦城中的某位官员？反而要费力地去挑选一个与官道尚无半点关系的书生，这不是很奇怪吗？”r
“我也曾为此困惑过，只是后来细细地揣摩，才明白我曾祖父的一片苦心。他不选朝野官员，无非是因他们早已混迹仕途多年，功名利禄看得重于生死，又岂会对我娘一心一意？况且他们也未必肯入赘司徒家，就算肯，谁知道他心里究竟是为了司徒家的家业还是为了我娘？”r
珠熙将他的话细细想来，似有几分道理。r
“可惜，我曾祖父谋算了半天，还是没能改变什么。我娘遇到了她命里注定要遇上的那个人，她义无反顾地把自己葬送了进去。只是，那个男人瞒了她太多的事，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他的声音冷冷的，仿佛在说一件和他完全无关的事。r
“我娘满心欢喜地想要嫁给那个人，却发现他早已娶了正室，以我娘的骨气，她是万万不肯去做妾的，于是两个人不欢而散。只是没想到，事隔没多久，我娘才发现她早已怀了那个人的骨肉，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忍着屈辱，以未嫁之名，生了我。”r
“后来的事，或许你也听了不少。”他转过身来，看着珠熙，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十三岁那年，司徒家遭人灭门，从我曾祖父起，再到我娘，家中所有的至亲，包括家奴，无一幸免。若不是奶娘将我藏在地窖中，或许连我也逃不过那场厄运。我娘死得很惨，双眼被活活挖去，双乳被剜掉，手臂，腿脚被砍断，身上更是体无完肤。我的曾祖父，曾祖母被人捆起来，封住双眼，活活烧死在屋子里，还有我的奶娘，她被人砍掉头颅，身首异处。”r
他脸上竟流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来，“司徒家百年的老宅，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片瓦不留。”
